。晴日当空,无极门依旧远山近松、青天白云,当真美不胜收。
可是,再美丽的景色若失去了灵魂,又有何生趣?再强大的门派若是失去了坚毅的精神,那么距离衰落和灭亡岂非也不远矣?
在连续遭遇了朝天宫夜袭、西门笑雨的闹剧和玄虚道长遇刺身亡的惨剧,无极门再也不复往日的光彩,全派的弟子们个个唉声叹气又或是痛心疾首,负责守门和巡视的弟子们,看似是在执勤,然而个个目光黯淡、神情萎顿,此刻若真的有高手侵入,他们也不过是形同虚设罢了……
崇道宫内,上清真人神像前,玄虚的遗体安详地静卧在一口道棺之中,尽管守灵的弟子们都在为他的突遭不测而悲泣,但他却无法再感到一丝的暖意,阳间已经离他而去,而他不久后也将要在滚滚烈焰中化为灰烬……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一定要让凶手付出代价!”
突然,有一个无极弟子切齿痛喝,众弟子原本都沉浸在哀伤的气息中,陡然间被他一声怒喝,像是被一阵爆闪的巨雷猛地惊醒了过来!
众弟子们闻声抬首一看,是无极门已故长老玄心门下大弟子宿静流。
说到这位宿静流师兄,论辈份比首席大弟子栖松还要大上三分,只见此人身形魁伟、国字脸面,一副老大哥的模样,也一直颇为照顾门中小辈弟子,备受师弟师妹们的尊敬,论武功在同辈中也是位列前三,但唯独身上烈气太重,绝非修道之人的涵养,玄心长老为他取道号为“静流”,便是望他将“上善若水”之则时时记挂于心,做到克己平心,而后来册立首座弟子时,长老们之所以选择了栖松而未立他,也正是觉得他道心不足,他心中难免有所不忿,故而对栖松的态度总有些淡漠,但他也深知问题在于自己,故而只是心服口不服罢了。
前不久,本门又多了个不世出的奇才师弟,前掌门玄一传人祈少君,眼见这位师弟武功才智绝世无双,还风风光光地迎娶如此娇妻,门中师弟师妹们推崇不断,这位本门实质上的大师兄嫉妒之心也隐隐而生,但祈少君一直对他谦恭有礼,他心中惭愧之余,怨气也就消了一大半。
但今日,无极门竟发生了掌门遇刺身亡的灭顶大事,性情刚烈的宿静流再也无法如流水般静静流淌,他怒拍棺木、长身而起!
“师弟师妹们!你们谁愿意跟我去!”他大声鼓动道
“我!我!我!”男声女声接连响应。
“自从此人来了之后,无极门连遭大难,我看他必是朝天宫的奸细!”
“纵然不是奸细,那也是本门的灾星,此人万万不可留!”
见大殿上有一部分弟子拥护,宿静流欣然一笑,大声道:“好!我们走!”
灵牵忙喝阻道:“且慢!各位师弟师妹,我知道你们心中愤恨,但这件事情大家有目共睹,一心师弟也是受害者,岂能如此不分是非黑白?”
灵犀也插口道:“就是!那晚朝天宫夜袭本门,一心师兄全力相助,后来更血战枭帝,难不CD是在演戏?”
灵牵道:“不错,大家切不可因一时的激愤,被猪油蒙了心!”
听她们这么一说,众弟子们顿时有所冷静,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那可说不准~~”灵犀身旁的一位面颊狭长的师姐灵茵起身反驳,灵犀暗道不妙,她知道这位师姐是门中出了名的毒舌,昔日更曾因情郎无端蒸发,一直见不得有情人双宿双栖,换言之,不久前祈慕二人喜结连理,她想必是最不愿予以祝福的一个,而今又见夫妻决裂的闹剧,心中想必又乐开怀,而她此时突然发言,除了落井下石还能为什么?
只听她又带着幽怨的语气道:“灵犀师妹,你刚才的话倒是提醒了我们,演戏……唉,人生本就是一场戏不是么?师姐我是过来人,也曾经被这场人生游戏坑惨了,所以我比你懂得多~~我虽不敢断言一心师弟是奸细或是什么,但若这真的是一场戏,那么这场戏恐怕不会就此落幕……”
灵犀冷叱道:“灵茵师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灵茵依旧绵里藏针道:“没什么意思~~只是希望大家多加小心罢了,为了不让本门遭受更多损失,此时宁枉勿纵,倒也不失为一个法子。”
灵犀叱道:“难不成!你们真打算落井下石,为难一心师兄重伤之人?!”
“是又如何?!”宿静流愤起道:“灵牵师姐、灵犀师妹,纵然你们说得不无道理,但掌门师伯死在一心师弟的夫人手里,此事绝无争议!妻债夫还,这事必须有个交代!今日纵然要落个乘人之危的骂名,我也要听听他怎么解释!”
数十名弟子鱼贯奔出大殿,气势汹汹朝丹房而去,而一旁守灵的灵牵和灵犀势单力孤,唯独奔向无尘居、向栖松和栖霞求助。
其实栖松远远就望见此间情景,望着气势汹汹的人流冲向兜率阁,或是乘人之危、或是落井下石,也只有他和少数几人明了宿静流等人今日之行径,并非完全出自公心。
“唉,宿静流师兄……”他只得深叹一声,和栖霞疾步追上去。
前一刻,兜率阁内,祈少君依旧在卧床静养、昏迷不醒。
日前,他遭受了有生以来最大的打击,被“绝情之剑”深深刺伤,令他内息大乱、真气逆流,重伤卧床。萧菁和一夕,这一日一夜来一直寸步不离。
但好消息是,铁仲玉来探视他,替他把脉之后顿感惊喜!
“元婴出世?!哈哈哈哈!真想不到祈小弟已有这等修为,而且年纪还如此之轻,他的潜力真是无可限量!”他惊喜万般道。
玄若道:“这也得归功于大师兄临终前为其打通周天的关系。”
铁仲玉道:“话虽如此,但若非他这等万中无一的绝佳根骨,还有这等超乎寻常的悟性,焉能有今日之成就?他日后笃定远胜于我和玄一师兄!”
玄若为其把脉,道:“这倒是,现下他真气逆行,在任督二脉激荡,阳维脉和足少阳三焦也因此受损,不知师弟有何计较?”
铁仲玉道:“唔,必须以真气为他导气归元,否则性命难保,必须由内力与他不相伯仲之人为其行功,而且最好同样是本门内功。”
玄若迟疑道:“玄虚师兄已不在;我和玄怀师兄的功力略有不足,若要施为需我二人合力……我……”
铁仲玉调笑一声道:“不必说,师弟明白~~况且,师姐你和玄怀师兄还得保存实力,以防朝天宫再次偷袭。但除你们之外,伴梅南居伉俪乃本门客人,况且他们修习的并非本门内功,似有不妥。”
玄若又道:“而且,自玄虚师兄遇害之后,他们也突然不知所踪了。”
铁仲玉晒笑道:“你怀疑他们也是内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