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气温很低,好在民宿周围并没凉风。
云清天蓝,寂静空阔。
许茴一路上没心思去欣赏这些。
此刻心定,眺望间,一种莫可名状的感触被景色给勾了出来。
刚要拿手机拍几张照片,身体一颤,低眼去看自己腰肢上的手掌。
她不可思议的本能转过视线,可看许弈很自然的样子,也不知该说什么。无声往前走两步,不经意摆脱。
“上次来没这感觉,真壮观。”
许弈觉得她这会特逗。
最会聊天,叭叭起来跟喇叭一样的人像没话在找话。
表情上看不出局促,哪哪都局促。
许弈走近,自然又揽住了她腰肢:“我有点冷,你能不能离我近一些。”
许茴相当于被他硬拢过去的,那种力感隔着衣服腰上都像被毛毛虫爬了下。
她不适感更强烈,欲言又止的盯了盯他。
许弈先道:“你准备玩几天?”
“你呢?”
“再玩十天八天,然后去趟港区。”
许茴:“你跟贺川的儿子很熟?”
“联络的有一阵子,聊的还行。篮球赛就走个过场,想去顺便考察下那边的市场环境。”
“我陪你一块去吧。”
“好啊。”
许茴刚找到点话题,准备跟他多讲讲那边的事,腰上不适感又来了。
低眼,竟然发现他拿手指在她腰上弹钢琴。
许茴拿着他手腕甩开,瞪一眼,忍不住笑了。
怕他再作怪,她主动搂住许弈胳膊偎了上去。这姿势走路省劲儿,她之前也经常这样,更习惯一些。
许弈也笑,拿另一只手她把额前散落的头发塞到了耳后。
无声走了一段。
许弈看了眼身边从没这么安静过的人,问道:“你十几岁就去国外了,一个人是怎么熬下去的?”
许茴被他问题轻易带进了回忆:“没退路,必须得熬,太傲了嘛。还好我年龄比较小,一群留学生还算比较照顾我,就贺川他们……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是当时居住的地方发生了命案,死者是我邻居全家,入室抢劫杀人,凶手好久都没抓到。那段时间不敢回家住,回过一次,半夜还赶上被人爬窗。幸好当时没睡沉,听到动静提前有了警惕,刚买的枪,练过一次,大脑空白的一口气放空了一梭子弹……一共三个人,打死一个,吓跑两个。”
“你都想不到那种恐惧,既恐惧还难受。好多人都有家长跟来陪读的,我连家都没有……就这回事,胆子至少练出来了,对后来帮助很大。你感触应该也挺深,其实在咱们离开父母那一刻,就注定了要接受外界观念的拷打,心理上的磨砺……”
“这就是人生,是现实。小弈,你知道我主动去靠近你那一刻是什么滋味么?刚回到家不久,就越来越崩溃。我体会过,我一想到你也跟我一样体会这些,甚至过的更辛苦,根本无法原谅自己。”
“你人越好,我负罪感越重。”
许弈:“压力都是自己给自己的,也是基于自身去判断旁人。这些事在我心里都淡了,你何必自寻烦恼。”
“真淡了么?”
许弈:“没见你之前,没淡,不准备再搭理你,不想再拿你当很重要的人。一见你大早上的冻的脸煞白,把我肩膀都哭湿了,就真的什么事都计较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