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女子随手一挥,又出现几张飘着的皮子。
“这个男人我带走了,你们这些人就留在我的极乐境吧。”
周围徘徊的雾气一下子扑了过来,淹没了众人的身影。
雾气中传来沙沙的声响,拂尘透过佛光看去,剩下的所有人,都各自被一张皮子裹住,每个人的眼睛上都覆盖着一层白色的翳壳。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断壁残垣,黄土城楼。
盛战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眼前所见,眨了眨眼睛,牌匾字迹不变。
永昌。
永昌二字出现,盛战便觉得头皮发麻,反胃想吐,下意识就想逃走。
可惜不等他做出反应,这具身体已经动了起来,同手同脚的晃向城门。
盛战机械的被身体拖着走。
越走近,越觉得心脏似乎被什么攥紧了。
那就是他记忆力的地方。
城门破败,三三两两的守城士兵颓废地靠在一旁,对于进进出出的人,只斜上一眼,根本不管。
盛战几乎如游魂一般,被推着走。
街道上到处都是人,满是逃难的人。
他们面容憔悴,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绝望与疲惫,歪歪斜斜地靠在墙上,勉力支撑。
时不时还能看到已经饿死的人,周围的难民毫不忌讳地在尸体上翻找着。
饥饿、伤病、寒冷。
他们四处张望,眼神像狼一样让人心惊。
盛战依旧被身体拖着前行,远处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奔跑着,猛地撞到了他,盛战踉跄一下,那人却一下子扑倒在地。
“跑!往哪里跑。敢偷我的窝头,你不想活了吧。”撞了他的人,几乎瘦得皮包骨头,根本受不住盛战这种体量的撞击,一下子倒在地上。
追赶这人的,是一个刀疤脸,那如同蜈蚣一样爬在脸上的可怖疤痕,盛战内心脱口大喊着:“李狠子。”
“求求你,求求你,我的母亲快死了,求你把窝头给我吧。”
李狠子狞笑着,扯过这羸弱的瘦子,拿手拍着他的脸。
“想要,也不是不行,你捡得起来就行。”话音刚落,李狠子便用脚碾过窝头,随后用沾满棒渣的脚踩在瘦子脸上。
“好吃吗?甜吧。”
瘦子目光呆滞,脸上都是血,沾着土和棒渣。
李狠子拍拍手,大笑着走了。
盛战的心仿佛也被狠狠地碾过,他记得李狠子的脸,那是他透过炉灶缝隙,最后的记忆。
盛战觉得喘不上气,有什么攥紧了他的喉咙,他想挣扎。
然而这具身体却执着地前行。
最终拖着他来到了一处宅院。
这处宅院很大,窥一处可见一斑,砖瓦结实,用料考究,虽然一片荒凉,却仍可见当年的繁华。
门口处牌匾已经掉在地上,一阵风过,尘土散开一些,依稀可见——盛宅。
盛战眼睛通红,满脸都是泪痕。
他剧烈地挣扎起来,口中呜咽不止。
然而这身体根本由不得他,僵硬地拖拽着撞开了大门。
门内都是横生的荒草,院内墙上可见火舌舔舐过的痕迹,还有道道刀痕,已经化成暗黑色的血迹。
忽然门内景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