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兼职后,阿筝会在每个周六周日晚上去那家西餐厅拉小提琴。这日,她取出小提琴的时候,经理对她说:“有客人点曲,VIP区的贵客,好好拉!”说完还拍拍她的肩膀。
阿筝知道经理的意思,有些客人出手会很阔绰,时不时也会收到不少的小费。
原本神清气爽地走出去,却瞬间失了所有士气。
7号桌的客人,哪里是别人,还不就是走到哪里都能吸引无数桃花的席北?——他就那么交叠长腿坐在那里,眉目轻狂舒冷,目光朝窗外梵天夜景展开。
“这位客人,”阿筝提着小提琴走到桌边,“请问你要听什么曲子。”
听见她的声音,席北转头将视线放在她的脸上,深渊般的眸子锁定她的瞳。“你随意。”
说完之后,他又继续看着窗外。
阿筝在心底告诉自己,他也只不过是个客人,淡定,拉好你的琴便是了。于是乎,一曲《云雀》缓缓倾泻出,使得他眼底有着微光不停闪烁。
期间,侍者上菜,一份牛排一份沙拉外加一瓶价格高昂的红酒。阿筝目不斜视,视线始终落在自己的琴上,丝毫也不在意他的目光。
在她拉琴的时候,席北就那么看着,目光深邃可见。外面有着霓虹般繁华的夜景,却更快地催生他心底的荒凉。他在想:阿筝,如此美好的你,我怎么舍得?——可是奈何世事难料,无法把握的变数太多,人人道他权高位重,殊不知他想得到的其实都没有。
“先生,”一曲毕,阿筝转头看他,“请问还要继续吗?”
“一直拉。”他就想这么静静看着她,恨不得画出个一方只容得下二人的天地来。
兴许是他将自己所有情绪都融在眼底,望向她的时候宛若一汪深井,让她喉间发涩。“席公子,”她终于忍不住,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就连吃个饭也能碍着你?”他笑,薄唇挽出好看弧度,“你真是对我太过苛刻。”
阿筝耐着性子,深深做着吐纳,“行,我给你拉。”说完也不再看他,兀自开始拉琴。
琴音散出,正是卡农前奏。不料,他却笑了:“我不喜欢听卡农,要听魔鬼的颤音。”
那首忒难,她先前几次练习也拉不出效果来。这才明白了,不折磨她的话,他就无法过活。
试问,如若两人生来就为折磨对方,那么这段缘该不该斩断?——那答案肯定该,但是……人又怎可逆天改命?她注定要和眼前之人纠缠,为的是成就一段故事当做后人茶余饭后的详谈,如此而已。
“我会拉,只是可能拉不好。”她一边说,又一边将弓搭在琴身上。
“万事总得试一试,你说对不对?”男子眯着眼瞧她,“说不定,就成了呢?”
他这是话中有话,意中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