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澜却笑容一敛,轻轻抬起了折扇,挡在他的面前:
“只做个不染尘埃的看客么?”
良久才回过神来,摇头道:
“岁月如梭,转眼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未来的事,当初谁又能料得到呢?”
同时飞快沉声道:
“别说话!”
回想起年轻时经历的诸多磨砺,遇到的诸多对手,如今都已尘归尘、土归土,一时竟有些痴了。
似是没想到眼前这个平素对自己崇敬无比的师弟,今日面对他这个已是元婴境的师兄,竟有如此的胆量说出自己的想法。
“曾经为了这数百年基业,我也与你一般苦心孤诣,艰难维持,只觉宗门事,便是天下间最大的事情,可等我在尊主的帮助下,踏入元婴之后,蓦然回首,才发现这所谓的数百年基业,只是牵住你我手脚的负担罢了。”
“人各有志……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如这脚下的顽石,在此一立便是无数万载,看尽世间繁华落寞?却皆与其无关?”
“那岂不是自己建了一个牢笼,将自己困在了里面?”
然而除却远处舒卷的云海之外,却是一碧万顷,澄澈空明。
听到纪澜的这番话,蜡脸老者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纪澜微微一怔。
沉默了少顷,终于开口道:
“这是我所求的么?”
但看了眼对方苍老无比的容貌,心中的争辩之心便不由消散,摇摇头:
“罢了,你如今身在局中,我也不与你争辩,待你与我一般境界,你便知晓了。”
目光扫过满头白发,浑身死气缠绕的蜡脸老者,他轻叹了一声:
“高师弟,你还是太过执迷了……数百年基业,那又如何?”
“是,宗主,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别,宗主这个身份,那都已经是百年前的事情了。”
“岂不可笑?”
“高师弟莫要胡说,什么老宗主,我纪澜如今也才四百岁不到,依着我寿元,于凡人而言,我不过是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人,大有可为,大有可为啊!”
“即便师兄视东圣宗为负担,这非是师兄之过,是东圣宗之过,师兄确乎不必在意……可师兄能否看在你我同门多年的份上,出一次手?不是为了东圣宗,而是为了师弟我。”
蜡脸老者不由得心中疑惑不解。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中,却骤然传来了一道口音殊为不同、略有些讶然的声音:
“区区元婴前期修士,隔着隐匿阵法,竟也能察觉到我等……风临洲修士,倒也有些能耐。”
风临洲修士?
蜡脸老者一怔,旋即心中剧震!
外洲修士?!
念头方生,惊变骤起!
他只觉一股无法抵抗的精纯法力瞬间将他包围,与此同时,面前瞬间出现了一道传送阵的阵纹,迅速扭曲,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便形成了一个洞口。
而在洞口形成的一瞬间,纪澜便没有分毫迟疑,迅速裹挟着蜡脸老者,钻入了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