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州东部,临近幽州的边关小城。
名为“北山城”,人口不足两万,守兵两千,是名副其实的小城。
北山城守将高岭,年过五十,精神矍铄。曾效力于西秦边军,作为赢烈亲军的一名扛旗者。个子虽不高,却生的孔武有力,臀力其大,善使一柄大刀。
北山城,地处于蒙州和幽州交界,远离西凉草原,几乎不会发生战事。这座小城也没有太多外来人口,也就是一些来往蒙州、幽州两地临时歇脚的过客。
并非战略要地,也不是边塞重镇。因此并未设置过多守城士兵,也没有驻军。高岭手下的两千守城兵,均挑选自北山城,不少人就是高岭的子孙辈,可以说是真正的子弟兵。平时主要负责配合府衙处理一些城内事务,解决一些流窜在幽州、蒙州边境打家劫舍的山匪。
倒是针对这两千人的军伍训练,高岭不曾松懈。骑射军阵,均有涉及。可以说高岭对手下这两千子弟兵的要求,同当年自己在赢烈亲军中的标准一般无二。不少家中后辈,不止一次向高岭抱怨,训练那么累,平时又完全用不到那些战场厮杀的技巧,完全可以舍弃这类训练。在遭受高岭多次训斥和鞭笞后,才将这类言论打压下去。高岭也给出了自己的解释,这些战场厮杀所需要的技巧,他之所以会让他们训练,为的是有朝一日,当战争来袭时,他们这些小地方出身的人,能投身军伍。只要能从战场上活下来,未来在蒙州,前途不可限量。
年轻人未经世事,难以理解。
但如今,这些站在城头之上,看着城下的敌军,他们开始明白,战争真的来到了他们身边。
高岭身披披甲,这身虎头甲胄还是当年他离开赢烈亲军时,赢烈亲手所赠。十多年过去了,一直在箱中好生珍藏,时不时拿出来擦凉一番。原本以为,后半辈子在这北山城中度过,此生再无披甲机会。不成想,年过半百,还真让他等到了机会。只是这样的机会,他宁可没有。
“高远!”
“在!”
“弄清楚来犯之敌是何身份了吗?”
高远作为高岭的长子,成年后,父亲归来,便跟随父亲一同成为了北山城守军。十几年来,帮着父亲一同训练军队,守护北山城。是高岭最为信任的左膀右臂。
“回父亲,对方的领兵之人,虽看上去是西凉人,但这支部队肯定不是西凉铁骑。从摸清对方来的方向来看,这支部队应该是来自贵州方向。”
听闻此言,高岭微眯双眸。如今贵州已属于南朝,对方派兵来此,目的显而易见,此事恐怕不能善了。
毕竟如今的蒙州当家人,是那徐长空,即使在偏远的北山城,高岭也听到过传言,徐长空更倾向于投靠北朝。
既然此战不可避免,现在高岭心中只有一个担忧,他不希望这支围困北山城的军队中,有出身西秦军伍的人。关于五子太保其四被驱逐出蒙州军伍,然后成立了荡寇军,最终又被南朝收编一事,他同样知晓。
“高远,随我出城一趟。”
一旁的高远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父亲高岭。
“父亲,对方此番前来,看样子可没打算有商有量啊!”
围城的军队,数量不低于万人,有骑兵,有步卒。队伍排陈在北山城下,方阵整齐,旌旗猎猎。即使站在城头之上,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凛冽杀气。
“怕了?!”
高远眉头紧皱,显然父亲决意已定。
“与父亲同往,何惧之有!”
高岭看着自己的长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城门打开,高岭父子,双人双骑出城而来。高岭拎着自己的大刀,高远的兵器则是一杆长枪。父子二人气势恢宏,止步于城下五十步。
另一边军阵中,同样走出两人两骑。与高岭父子相距二十步处勒马而停。
高岭细细打量着这二人,为首的一人,显然是主将,生的孔武有力,马背上挂着一杆长枪。最为引人注目的,当属跟在其后面的一人一骑。披着西凉样式的半身兽皮甲,生的极其高大健壮,裸露在外的双臂,肌肉盘结,好似天降魔神一般,极具压迫感。胯下骑着的战马,通体黝黑,体型比寻常战马足足大了一圈,四条健硕有力的腿,肌肉虬劲,一看就是马力十足。
作为沙场老将,高岭并没有被对方的所影响。他知道,未战先怯,乃是兵家大忌。
此二人不是别人,主将许晴空,副将虬鲁。
高岭冷目相向,高声道,“在下北山城守将高岭,尔等何人,为何领兵来我北山城!”
许晴空拱手,遥遥一礼,开口道,“这位将军,在下许晴空,我与身后众人乃是北幽军队。隶属于龙象骑,主帅杨乾,曾奉景帝之命,奔赴蒙州拒马城协助守城。在贵州之战时,与大部队失散。寻找主力部队未果,现如今只好落魄而归。行至此处,想要向借路通行。”
北幽曾奉景帝命,派遣一支二十万人的军队来支援凉、秦之战。此事高岭自是知道,包括后续这二十万人奔赴蒙州西部,帮助拒马城抵御外敌。后来听闻这支部队在撤回北幽的途中,搅入到了当时的贵州和林州的战斗。对方所说的这些事,时间,地点,事件,人物都能对应的上,是真的发生过。但对方所说的,想要借路返回北幽的话,高岭是一点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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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军阵整齐,气势如虹,显然不可能是什么与大部队分散,落魄而归。
“许将军,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蒙州土地辽阔,与幽州接壤之地足够多。我北山城地处偏远,背靠群山。就算我让路给你,想要去往幽州,还需翻山越岭。
我劝将军还是换条平坦一点的路走,免得山高路滑,折损了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