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有得治?他还会恢复记忆吗?”她问。
“这个可不好说,有些人受到熟悉事物的刺激能恢复,但是有些人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了。”
“噢…”她意味深长应了一声。
方才见到他受伤,又被他的失忆一震,惊惧之下别的也没顾上想。可方才看诊之时,心中慢慢镇定下来,某个念头就后知后觉地泛了上来。
这可不是天无绝人之路嘛!
他失忆了,他不记得她了,那她还怕个球啊!只要把他留在身边,尽量隔绝他与当初熟悉的一切,那他就不可能恢复记忆了!
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还颠覆啥朝政?!
简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哪!
这个想法越来越清晰,她不动神色问大夫:“可还有别的伤?”
“没…”他刚要摇头,却忽然头皮一麻,倏然瞥见言卿让冷厉充满压力的目光射过来,心中猛地一跳,到了嘴边的话愣是咽了下去。
“额…没、没太严重,但就是胸口被撞裂了几根肋骨。”他结巴着硬扯了个不存在的伤,终于圆了过去,“伤筋动骨一百天,姑娘可得好好养着他,不能随意乱动。”
他说完便觉头顶的压力倏然消失了,显然他的话令那位大佬满意了。
也顾不上研究是啥情况,他赶紧起身,“这个,我开个方子,一会儿你们来医馆抓药,啊,我就先告辞了!”
背上药箱大夫哧溜就走了。
她也没工夫研究,吩咐唐怀去送送大夫,然后就回到他床边,有些抱歉道:“谢谢你啊,是因为救我,你才受伤的。大夫说了,你伤到了骨头,不能随意走动,这几个月你就在这里养伤吧。想吃什么用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我给你备。”
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眸子却是一瞬不动地盯着她,目光深邃得仿佛是要将她刻进脑海中般,看了许久都未说话。
就怕他胡思乱想,她连忙道:“啊,你是担心自己记不起以前的事吧?没关系的,不要有太大的压力。我听人说,越是用力去想,越是想不起来。你就放宽心,在我这好好养着,不要胡思乱想。就算你什么都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有我养着你呢,我会负责到底的!”
他的眸光闪了闪,启唇声音轻到不可闻,“你想养我?”
她点了点头。
“你想对我负责?”
她又点了点头。
言卿让垂下眸子,浓密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及时掩住了心中忽然翻滚起浓烈的情绪,不叫她察觉分毫。
他抿了抿唇,在心中无声叹息,“我会记住你说的每一句话,所以,不要骗我。”
她被他这么句无端无由的话忽然滞了一下,分不清他是什么意思。
是请求,还是…威胁?!
“唐姨,”唐怀已经跑了回来,“我送走大夫了,叔叔还好吗?”
她回神,拍了拍他的脑袋,“没事的,你陪叔叔说会儿话吧,娘找人去煎药。”
他点了点头,待唐与歌出去,便搬了个小板凳乖乖坐在他的床边。
“叔叔,谢谢你救了我姨。”
除了唐瑾芮,在任何人面前,他都是喊唐与歌为姨,称她是他幼时的亲人。并且唐与歌也一直带着幕篱,很少出现,就怕引人怀疑。
言卿让支起身倚靠着软枕,目光将他上下打量了个遍,忽然开口,声音冷似冰渣。
“你就是唐怀,唐与歌的儿子?”
他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失忆了吗?”
突然,他像是咂摸出什么意思,神情猛地凝固在脸上,惊愕出声。
“你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