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便是四月初八,卯初时刻,李浔芜一早起身沐浴焚香,身穿浅衣素裳,命人将一早准备好的供奉全部带上。
而后上了一辆四驾的马车,只带了丹桂一个侍女,并宫中御马所的一个车夫,和两个穿着寻常便服的小太监。
天刚蒙蒙亮时,一行人便向宫里的西南角门走去。
将到角门处,张宽不知又从何处突然冒了出来,拦住了李浔芜的车马。
而后微躬着身,隔着车间对李浔芜说道:
“端贞公主,陛下知道您今日要出宫,也知道您不喜欢张扬,所以特地在殿前司只选了几个侍卫,来保护您的安全。”
李浔芜听了,细白手指微微将车帘撩起,顺着张宽的微耸的肩膀朝后望去,果然看见了六名玄裳佩刀的金吾卫正低头对自已行礼。
她收回视线,放下车帘,声音轻柔道:
“多谢陛下体恤,还望张公公代我向陛下谢恩。”
张宽笑嘻嘻的点头应了,而后对着那几名金吾卫命令道:
“你们定要护卫好端贞公主,不可松懈一点儿!”
六名金吾卫点头应是。
于是马车又缓缓行驶,六名金吾卫分成两列,依次跟在马车两边。
待最末一位金吾卫跟上的时候,路过张宽之时,张大总管习惯性的欠身低头,还做了个“请”的手势。
忽然惊觉不合适,张宽才苦笑着抬起了头,正对上那金吾卫一双锐利的凤目。
那金吾卫眉宇微皱,薄唇轻抿,嗔怪似的看了张宽一眼,才赫然转身离去。
张宽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离开,直到那朱红色的宫门关上,他才松了口气,轻声沉吟了一声。
身后的小玄子见状,颇有些不解地催促道:
“师傅,今日虽是休沐之日,没有早朝,可陛下这时候也应该起身了,您不抓紧回去伺候?”
张宽听罢,回头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斥声道:
“你这蠢东西,竟然还管起咱家的事情来了?!”
小玄子听后,嘿嘿乐了两声,忙躬下腰,两只手殷勤地捧在张宽的胳膊上,师徒两人一道往回走。
张宽一边走,一边说道:
“今日虽是休沐,可陛下今压了一大堆折子没看完,心里正不自在呢,你回去告诉他们,没有咱家的允许,谁也不能随意进殿!”
小玄子连忙点头应下。
张宽又对他轻声道:
“交待你的事儿,这几日办的怎么样了?”
小玄子听了,向他师傅跟前又凑了凑,悄声道:
“师傅请放心,总共就那么几条滑溜的鱼,只要放下诱饵,就看最后是哪个上钩。”
张宽点头道:
“还是有点用处的,咱家也算没白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