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侍候王爷多年,深知王爷从小到大的性情。自从这位宋人娘子住进了客房,王爷就强调了这里的规矩和管理。王爷屡次三番宿在这里并没有与这位娘子同房,这就使人百思不得其解。
仅仅当她是贵客?
王府有这样的宋人贵客么?自己在王府半辈子,从来没有见到过。
还是软禁她?
管事嬷嬷肥胖的身体挪了挪,半眯起豆丁大的眼睛,从双手死死抓住板凳的月娥身上收回视线,揣摩起王爷心意来。
如果她是王爷软禁的人,就一定要看管好。特别是不能让侍候她的婢子无视院子里的规矩,对她忠心耿耿。
月娥倔强地扬起头,双手护住窝呱儿,决不松手。双眼冒出灼人怒火,与管事嬷嬷对恃着。
“娘子,你因何住在这里?这里是客房。老身活了几十年,从没有听说过那家的客人手伸得那么长,去拼死拼活阻止主家教训不听话的婢子。”
月娥愣了愣,听这老婆子的口气,她倒是知道自己住在这里的原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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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坚决地揺摇头,“别人如何我不管,窝呱儿的事我遇上了,就是要管。你若是想打死窝呱儿,就先打死我吧。”
管事嬷嬷怒不可遏,对身边垂着头,不敢发声的婢女喝道:“你们个个都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上去将娘子带回房间去。”
“是。”几名婢子应了一声。挽袖上前,两人抓胳膊,两人抱腿,架起了月娥。
月娥拚了命地挣扎,大声喊道:“你这死老婆子,你今天若是打死了窝呱儿,我就一头撞死在墙上。”
管事嬷嬷闻言暗自吃了一惊,王爷叫她管理好院子,若是娘子被她看没了,如何向王爷交待?
她对几名婢子摆了摆手,月娥被粗暴地扔在地上。一个趔趄,差点站立不稳。
她指着窝呱儿,喘成一团,上气不接下气道:“她是因我而被你责打…你今天若是…打死她,那就先打死我。”
管事嬷嬷铁青着脸,暗忖:若是坚持打死窝呱儿,娘子寻死觅活怎么办?到时,王爷会不会怪罪自己?
没把握的事,还是缓一缓。
她冷笑一声,“娘子既然这么拚命护着这个贱人,老身管不了娘子。来人,将窝呱儿暂时关进柴房,她是死是活,等王爷回来定夺。”
“是。”两名婆子拖起窝呱儿往柴房而去。
月娥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直喘粗气。
七爷阴沉着脸坐在马车里。刚才在菜市口目睹虞大宝被斩,那颗鲜血淋淋的人头使他的心情极度烦闷。
虞大宝曾经也是意气风发,对自己挖空心思的讨好,他应该算是自己的人。可如今迫于内外压力,自己不但保不了他,反而被他那点破事弄得受人诟病,指指点点,险些污了名声。
那名监生唱了那一出,还在国子监好好读书,虞大宝却人头落地。他不信,这一切没有人在暗中操控,其矛头指向的是自己。只因自己燕山关失守,损兵折将,又摊上监生闹事,老皇帝没有像以前那样护犊子了,对他唉声叹气。
七爷捏紧了拳头,胸中翻腾着怒气,一定要扳回这一局子。
日暮西坠,王爷回到王府,直奔日勒客房。
“王爷吉祥!”院子里的奴婢们全都跪地行礼。
“都起来吧。”七爷沉着脸,扬了扬手。
管事嬷嬷没有站起来,她膝行两步,伏地禀告:“老奴将窝呱儿关进柴房,原因是她不听老奴讲院子里的规矩,老奴请求王爷定夺,如何处置她?”
七爷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不悦道:“你这老妪,管了这么多年的院子,倒是转回去了,这点小事还来烦孤。她是死是活,你不会自己守夺么?”
“窝呱儿不服管教,坏了规矩,为以防效尤,老奴罚她打板子,直到打死为止。被娘子拚命阻拦,老奴无措,才请王爷示下。”
“起来吧,兰心嬷嬷有伤在身,先下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