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能够理解今时今日,为什么三大游牧部落会结成联盟!
没有尊严的活着,还不如死去!
长此以往,难免产生异心,加之他们乃是马上民族,彪悍卓越,抢到的东西便是自己的,于是三大部落联盟,也在情理之中。
有些话朱衷虽未言明,但不代表他心中不是这般想象,他总觉得陛下如今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御天国土辽阔,地大物博,并非不能接纳三大部落的人生存,却不知何故,屡次将他们驱逐出境,纵然本着大国之风,也不必如此咄咄逼人。
但身为臣子,皇帝所言便是命令,何况他虽与陛下多年相交,但君臣身份决不能改,有些话并非他一己之力可以说出,便也沉默了。
没想到今日竟然酿出大祸,他心底深处委实不愿对三大部落用兵,因此一拖再拖,却未想到刘乾坤竟如此大胆,罔顾军令,实在可气。
刘乾坤和叶青峰坐在帐中,面色阴沉,踱步不止,“如今已经放出风声,若是朱衷还不肯归来,那该如何是好?”
“副帅何必如此心急,依我看,不管朱衷今次是否归来,我们都有把握将他治罪。”
叶青峰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羽扇,缓缓摇曳,“他身为将军,却因私事将满朝将士弃之不顾,此乃第一罪;
收到陛下传召而不肯归,此乃第二罪,就算他在军中威望再高,只要触犯了这两条,谁也不能替他求饶。”
“可是……”刘乾坤到底还有几分犹豫,在他眼里朱衷也是一个铁骨铮铮的军人,本该战死沙场,不该被朝中这些风云诡谲的阴谋所击败,更有甚者,他也会担心日后陛下狡兔死走狗烹,自己的下场将会比朱衷更残忍。
叶青峰哪里看不出他的心思,心中冷笑两声,嘴上却说道:“副帅宅心仁厚,不愿与人为难,可是须知他朱衷在位一日,副帅的雄才伟略就永无出头之日,你可甘心?”
甘心?如何甘心?
寒窗苦读数十载,在朝中隐忍不发多年,不肯趋炎附势,攀附权贵,他等的就是一个机会,终于,这个机会来了,刘乾坤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到手的鸭子飞了?
叶青峰的声音在旁边回响不停,充满了鬼魅般的诱惑:“朱衷一日不除,副帅就得屈居人下,朱衷一旦被擒,副帅飞黄腾达,指日可待。陛下是不会薄待对他忠心耿耿的臣子的。”
刘乾坤内心犹如天人交战,终于一掌拍在桌上,“箭在弦上,如何不发!”
叶青峰笑的得意,那张原本俊朗刚正的脸上如今摆满了贪婪和狠毒,“副帅英明!”
一路上,朱衷快马加鞭,心急如焚,终于在日落之前赶回了营中。
但是他没有先入帅营,而是略作清洗,去了刘乾坤的营帐。
账外的将士见将军回营,正欲通报,被朱衷眼神阻止,径直掀开帐帘走了进去:“刘副帅,你可愿给我一个说法?”
营内正在和叶青峰图谋不轨的刘乾坤心内顿时一惊:“将、将军?”
许是做贼心虚,愣了一下,便对外吼道:“不长眼的,将军前来为何不通报一声?”
门外的小兵不敢说是将军不让,只得闭口不言。
刘乾坤犹自气恼:“自己下去领军棍二十。”
“刘大人好大的官威!”朱衷早已注视到与刘乾坤并排而坐的叶青峰,心中疑惑,军中除了自己,便是刘乾坤一人独大,此人究竟是谁,又有何本事,能让一向眼高于顶的刘乾坤将他视为上宾,与自己同起同坐。
刘乾坤闻言有些羞赧,明白自己方才的举动有些过激,嘴上却狡辩道:“将军有所不知,如今军情紧急,营中已在备战之中,出不得半点马虎啊。”
说到这个,朱衷眯起双眼,径直走到对方面前:“刘乾坤是否该就此次军情,给本将军一个解释?”
“解、解释什么?”刘乾坤仰视着对方高高在上的目光,本就心虚的声音更是带了几分怯懦,“属下不明。还请将军明示。”
朱衷皱起眉头,内心越发狐疑,这刘乾坤素日是个清高桀骜的人,但也颇有几分真本事。
如今是怎么了,先是不顾自己的吩咐私自对三大部落用兵,如今却又对自己躲躲闪闪,支支吾吾,究竟是何缘故?莫非,真与这营中的陌生男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