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没有边防的消息?”喝着一杯浊酒,淡淡问道。
“回圣上,刚刚来了一封密保,已经呈递在御书房了。”张泽海弓着身子,埋下头,恭谨的回答。
“如此甚好。”薄薄的唇角轻轻抿起,他眼神似笑非笑,望着洛溪远去消失不见的方向,露出得意的笑容,心中暗自道:“溪儿,你看看这场局最后到底还是朕赢了。”
回去的路上,洛溪心里沉甸甸的,空气冷的让人无法呼吸,厚重的心事压得她喘不上气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此想着,她轻轻推开自己的房门,屋远冷清,一点人气都没有,身边伺候的丫头翠儿一点点缝着衣服,模样专注。
她不忍心去打扰,跨入门槛的那一刻便瘫软在地上,心中一种难言的疼痛。
太后的寝宫中,熏香袅袅,木鱼声声。
一位高贵庄重的老妇人手中捻着佛珠,口中絮絮叨叨的念着什么。一个太监上前禀报道:“太后,奴才刚刚看到皇上与溪儿姑娘在清风明月阁谈笑,摆了丰盛的酒席。”
“你没有看错?”絮叨声止住,太后眼神上挑,面色未动,声音不怒不喜的问道。
“千真万确,奴才的确没有看错,就是戳瞎了奴才的狗眼,奴才也不敢乱说话啊。”小太监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道,一双黄豆大的小眼睛,狐狸似得打量太后的神色。
太后并没有敲他,一旁不断抄写经书,手肘摩擦经书的声音骤然顿了顿,片刻后才又继续下去。
太后仍旧闭着眼,手里撵着佛珠。婺律方才的举动已经被她察觉,悄悄抿了抿唇,她继续道“你看到皇帝都和溪儿姑娘做了什么?”
婺律神色一紧,咬住下唇,握着毛笔的手陡然顿住,一滴黑色的墨点掉在宣纸上,迅速渲染开来,变成一片黑色丑陋的墨渍。
“奴才……奴才……”太监颤颤巍巍回答,似乎不知道从何开口,声音带着颤抖,又有几分犹豫。
“你说罢,哀家不怪你。”太后如此吩咐道。
小太监这才敢开了口,他犹豫了下,流利的说道:“奴才刚刚看到,皇帝搂着溪儿姑娘,又捏住溪儿姑娘的下巴,两个人有说有笑,不知道在谈论些什么。”
他的声音颤抖,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会招来杀头之罪。
欲行使大计唯有一赌为快,他这是在赌,赌太后的心思,也赌自己的命数。
“恩。”太后点点头,睁开眼,目光瞧了一眼一旁的婺律,只见她面色发白,手肘颤抖的不停,贝齿轻咬住唇瓣,唇瓣被咬的发白,不见一丝血色。
“还有呢?下午皇帝都做了什么?有没有批阅奏折?”太后声音淡淡的问道。
带着慈爱的温柔,像是一个母亲在关心儿子的生活,担心他玩物丧志误了正事一般。
“回禀太后,今天下午皇帝他,他没有……没有踏进御书房一步。”
小太监磕磕巴巴的道,心中却是异常的冷静清醒。
这一刻他已经不再紧张,故意露出紧张害怕的神色,是因为,他深知这世上所有的掌权者都是一样的,不会防备惧怕自己的人。
何况他猜想自己对太后还有用处,毕竟太后是那样的关注皇帝生活,每一时每一刻都需要自己去打探皇帝的行踪。
“没有?”太后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严厉的瞪着小太监道“皇帝都做了什么?”
打着如意算盘的小太监悚然一惊,瞪着大大的眼神不敢说话,原本以为太后只是一个幸运的女流之辈,这下,他突然觉得登上高位的女人不简单。
非常不简单,复杂的简直有些可怕!
“皇上,皇上他在寝宫……”磕磕巴巴的回答道。
“在寝宫?”太后的声音柔和了几分,诧异道“皇帝病了吗?早上瞧着他气色还好好的?”
婺律在一旁蹙眉,担忧的望向跪在地上的小太监,紧紧闭着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太后默默将她的一切动作尽数收在眼底。
“不是。皇帝在陪着溪儿小姐。”小太监埋头并报道。
“什么?都跑到寝宫里来了?这个女人还真是没大没小。”太后一瞬间暴怒,声音严厉,透着皇家的庄严。
吧嗒,一声脆响。太后扬了扬眉,问道“你怎么了?”
婺律跪在地上,慌慌张张的道:“婺律不小心将墨台打翻在地,请太后责罚。”
终于来了,太后心底暗暗叫好,嘴上不快的道:“下去,抄写经书三百卷,明天呈上来给我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