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溪笑着上前,将手里的琉璃盅打开给太后看,只见盅里是一碗软软糯糯,水晶版晶莹剔透的甜品,里面包裹着新鲜的银杏,清晰可见,仿佛精美的琥珀,仔细一闻,还带着淡淡的甜味。
太后娘娘顿时眼睛都离不开了,“这是何物?”
洛溪甜甜一笑,“这是奴婢最近新发明的一道甜品,叫琉璃果冻,口感清甜,生津止渴,太后娘娘乖乖喝了药,就吃这个好不好?”
婺律在身后笑言:“昨日溪儿鼓捣这个,半夜才睡,今天又是一大早就起来调配佐料,太后娘娘就看在她一番苦心的份上,乖乖喝药吧。”
闻言,太后倒大笑起来:“你们两个,真是拿哀家当小孩子来哄了。”
看了看这俩孩子相似的模样,她心中不是不感动的,宫中不乏伺候的尽心尽力的奴才,可是真心实意的又有几个,难得这俩孩子纯善,这份心意她便领了。
唤来竹溪,闭着眼睛将药一饮而尽,身旁的宫女迅速端着漱口的口杯伺候着清口,太后娘娘的脸色这次舒展开来,迫不及待用银勺刮了一块放进嘴里,满足的像个孩子:“果真清甜爽口,又有银杏的丝丝苦味,不会太过甜腻。”
洛溪见她吃的开心,自己也笑的开心:“太后娘娘喜欢,就是民女的福气了。”
这些日子里,她为求太后庇护,委实下了不少心思,先是依据太后娘娘的身体状况反复思量补身药方,后来才知道若无皇上授意,除了太医院的方子,其余人都不能随意接近太后娘娘膳食。
再加上她为太后娘娘治疗中毒一事,在宫中声名大噪,早已成了太医院那些老古董院判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更别提会有机会与他们商讨,尴尬之下,她只得另辟奇径。
好在让她发现太后娘娘每逢服药,总是苦涩难忍,竹溪多次好言相劝也不得其法,宫中的蜜饯多达数十种,可是不是会解药性,便是太过甜腻,总是不能入太后青眼。
她灵机一动,想到自己未穿越来之前的吃货本质,幸好当时的大中国地大物博,各种小吃琳琅满目,碍于食品安全问题,她也曾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如今也算是派上用场了。
先前送来的东西,总是被束之高阁,一来因为太后娘娘身份尊贵,饮食皆有小厨房亲自看管,再者是因为当时太后娘娘对她尚且心有怨气,总觉得红颜祸水才导致陛下与自己母子感情有所嫌隙,更是对她冷淡得很。
幸好洛溪脸皮够厚,撒起娇来脸不红心不跳,说起种种美食总是如数家珍,太后娘娘听得多了,便也有了好奇之心,这一好奇,便打开了洛溪的幸运之门。
“看来太后只喜欢溪儿的琉璃果冻,奴婢这瘦金体的佛偈是入不了太后娘娘的眼了。”婺律如今也活泼了许多,往常温柔稳重的声音,如今也带了几分娇俏。
太后娘娘闻言,惊喜道:“瘦金体?可是先帝的瘦金体抄录的佛偈?”
婺律笑着点点头:“正是。”
太后娘娘又惊又喜,声音竟有些颤抖,“快,快拿给我看看。”
谁都知道先帝与太后伉俪情深,两人皆喜好研究书法诗词,瘦金体乃是先帝为了太后亲创,流传甚广,只可惜很少有人能够得其精髓。
婺律抄录名家笔录多年,颇有心得,她有心讨好,自然能够投其所好。
太后接过佛偈,颤抖的手一页页看得极为仔细,眉眼间有些湿润,时光荏苒。自己由一个备受宠爱,不懂世事的女子,一步步变成一个匡扶皇帝,整顿朝纲,治理后宫的太后,中间辛酸与谁能说?
看着这一手与先帝字体极为相似的瘦金体,她仿佛看到了那个宽容温和的男子对自己报以柔情的笑,不知不觉,泪湿眼眶。
洛溪和婺律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虽未亲眼得见,但是她们能够想象,支撑着一个柔弱的女人扛起这片重担的,除了伟大的母爱,还有对丈夫的承诺,那是需要依靠无尽的爱才能支撑下去的日日夜夜。
在这一刻,谁也不忍打扰。
“皇上驾到。”张泽海尖利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宁静。
婺律和洛溪均是一惊,前者喜形于色,稍纵即逝,后者不由自主后退半步,迅速跪了下去。
太后娘娘拭去泪痕,将佛偈小心翼翼的收起来,整理仪容。
叶礼刚下朝,还穿着朝服便来请安,头顶的通天冠更显得他气势威严:“给母后请安。”
“快起来。”许是方才有些动情,太后的声音微有些沙哑,看着儿子如今长大成人,所模样并不肖似先帝与自己,可是从小在自己身边长大,耳濡目染,总是越看越喜欢。
“母后今日用膳如何,药可曾服下了?”叶礼关心的问道。
竹溪走上前来,一一详细禀告。
叶礼频频点头,看向地面,那里低垂着两个翩然的身影,让他移不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