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娇缓步走到叶夫人面前,解下自己红色的赤狐大氅,裹住母亲的肩膀。然后压低声音,询问道:“咱们家出去的那些银子……”
叶夫人显然也想起了这件事,她有些慌乱道:“都是你父亲的安排,不关我们的事!圣上若问,就把他供出来,叫他不要在山里躲清闲,也进一进大理寺的监牢!”
安国公府一直有一些神秘的支出,只在账册中能看到。
叶娇百密一疏,没想到百里曦会把账册抱走。
母亲这么说,叶娇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了。
她只希望查账的人看不出来。
离开府邸,大街上静悄悄的。
原本喜欢看热闹的百姓都远远地站着,没有幸灾乐祸,没有嘲笑讥讽,只有些惴惴不安,有些激动担忧。
“为什么啊?”他们窃窃私语。
“到底是为什么?”突然有人高声问道。
“对啊!”这询问引来更大的质疑,“国公府常做善事,每年都在城外施粥,叶武侯长上任后,盗贼都少了不少,怎么就把她抓了?”
没有人回答。
严从铮铁青着脸向前走,叶娇被四名禁军前后夹在中间,缓步慢行。
这是拘拿的架势,而安国公府被搜家的事,早就传开了。
百姓们继续熙熙攘攘地问着,百里曦直到爬上马车,才有些不悦地回答道:“这是圣上的命令,尔等要抗旨阻挠吗?”
百姓顿时噤声,大街上死寂一片。
圣上的命令啊……完了,国公府完了。
上朝的官员有好多,按照官职官位,他们在宣政殿内站成数排。
因为这里大多都是五品以上的官员,故而远远望去,像一片紫色和绯色交织的云霞。
云霞正中是一片青白色的地面,那是留给三司讯问的位置。
叶娇到时,叶长庚和林镜已经被押在朝堂内。
叶长庚那一件衣服已经穿了好几日,纵然眼中撑着一股英气,看起来也颇为狼狈。
他端正地跪着,一副决意慷慨赴死的模样。
叶娇在心里撇了撇嘴,再看林镜。
短时间来看,林镜是死不了了。但因为乍然被拉到朝堂上,他跪在地上,额头一直触碰地板,片刻都不敢抬起来。
林镜在发抖。
他的双腿、胳膊和身子,没有一处不在哆嗦。
天子威严,把这孩子吓坏了吧?
叶娇迈步入内,跪地叩首。
“微臣叶娇,叩见圣上。”
她虽然被停职,但还是大唐的官员,是圣上的臣下。
上次面见皇帝时,叶娇因为救助李策有功,被皇帝奖赏。她还记得皇帝的表情,像是手中握着许多糖果的家翁,逼着叶娇挑一颗最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