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卷二 白纸黑字（第2页）

索性闭上眼，让耳朵异常敏感，

听风，听雨，听春天留下遗言，

落花正在诵读：“捷报飞来当纸钱。”

庚子年正月初五，听风

醒来想起赵公明，

天还黑黢黢的，窗外奔跑的风声，从峨眉山下来，那是玄坛黑虎拉的风。

以前有朋友说听见这风声，

就是数钞票的声音，就有好光景。

而今天听到刀光剑影的喧哗，

赵公驱雷掣电，降妖除魔。

天快亮了，书架上《封神演义》还在深睡眠，我听见的风不绝于耳，摧枯拉朽。

信这一回，在阳台上伸展运动，

卸下精神的盔甲，如果看见了黑虎，说声感谢，尽管我彻底是唯物的。

此时此刻，风正在高调地行走，

喜欢这样的高调，正月初五，

把那些垂头丧气的恐慌，一扫而光。

立春

这个春天没有迎春的准备，

一直心神不宁。今天立春，

去茶店看孙女，沿途严阵以待，

车轱辘消毒，额头上测温，

摄像头前刷脸，大门咔的一声打开。

好像从来没听到过这“咔”的声响，周边太安静了。

春天撕开一道门缝，

进去和不进去都得小心翼翼。

相信万物复苏指日可待，

但我满心的欢喜迟迟不来。

孙女不知道春天有什么幺蛾子，

在阳台上看飞机从楼顶飞过，

要我猜：上面有多少人？

我说，刚才我遇见的公共汽车，

都是空的，除了司机，没有人。

与万物和解

蝙蝠长出两米的翅膀，

蝗虫铺天盖地，新冠神出鬼没。

我在措手不及中努力接收人类的信息，很弱，很卡，眼睛突然色盲，

只有黑。伸手不见的五指，

触摸冰冷的绝望。

我开始怀疑时间的暂停键失灵，

重新启动的阳光还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