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第八章 希望之花（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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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深秋，梨花镇像是变了一个模样。田野里光秃秃的，远处的山，一片黄，一片红，一片绿，五彩斑斓的世界里，知了也不叫了，燕子也飞走了。

仙女河畔的芦苇花已经全部飞走了，像雪花似的，大片大片地飞到了河里，飞到了田野里，飞到了房前屋后，飞到了天上……

剩下的最后一朵，飞到了春苗的睫毛上。对，就是停留在她那只看不见的左眼上，毛茸茸的，痒痒的，她一把抓住它，捧在手心里看，轻飘飘的，像白雪，像棉花。

夕阳下的白色芦苇花，懒洋洋的，躺在春苗的手心里动也不动一下。“嘿，你这个小东西，还真淘气，难道你想飞进我的眼睛里看看吗？”春苗自言自语地说着。

春苗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拈起那朵芦苇花，放在眼前端详，芦苇花和云朵一样洁白、一样柔软。

不远处，黑豆和竹竿正往这边走来。

黑豆已经很久很久没来仙女河边了。这是他自己认为的，也是他自己说的。其实，几天前他还从这里经过了。

这些日子，黑豆的心简直落入了万丈深渊。他没有兴致再到河边来玩，就算看到青牛，他也没心情逗青牛，连欺负人的乐趣也全然消失了。

这个傍晚，黑豆原本是打算继续窝在家里打游戏的，反正是星期六，明天又不上学，打个通宵又能怎样呢？爷爷不在家，他连吃饭都可以省了。

可是竹竿非要来仙女河边转转，他说他的腿都僵了，整个人都快要发霉了。一路上，黑豆的兴致不高，没精打采，将双手插在牛仔裤的兜里。脚下是软绵绵的衰草，乱七八糟的叫不上名字，黑豆故意用脚对准那些草，或踢或踩。

“看……看……春苗……”竹竿指着春苗的方向，对黑豆说。

“她有什么好看的？哪有子鹤好看？”黑豆不屑一顾地说着，从鼻子里发出“哼”的声音。

“你……你……你喜欢……子鹤？”明明是在问黑豆，竹竿却羞红了脸。

“我喜欢你！”黑豆上前就是一脚，端端地踹在竹竿的屁股上。

竹竿一下子跳到了一边，发出诡异的笑声。“你……你就是……喜欢子鹤……”

“你胡说八道什么呀！我让你胡说八道，看我不收拾你！”说着，黑豆跳到了竹竿的背上，两个人扭打在一起，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说错了。

竹竿虽然没什么主见，总是呆头呆脑，什么都听黑豆的，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他却十分敏感。他早就看出了黑豆的心思，包括子鹤离开的时候，黑豆送的那个水晶球，水晶球里的秋千，以及秋千上的男孩和女孩，这一切都证明着黑豆懵懵懂懂的心思。

这种美好的情感，一旦被人说了出来，就变了味。就像是水晶球破裂了，只剩下秋千上的男孩和女孩，多么让人羞涩和难堪。

“喂，你们两个又打架！”春苗生气地说。

“我们没打架！我们是好兄弟！”黑豆坚定地说。

刚刚还在打闹的兄弟俩，这会儿又肩并肩地靠在一起。黑豆的头靠在竹竿的肩膀上，竹竿比他高出一个头还多，整个身子瘦瘦的，纤细得如同一根长长的竹竿。

“对！我们……我们没打架！”竹竿也补充道。

“黑豆，你的腿不疼了？又可以疯了？”春苗瞥了黑豆一眼，发现自己手中的芦苇花不见了，她看了看周围，也没有芦苇花的影子。大概是飞到天上去了吧，她这样想。

“不疼了。”黑豆说，“春苗，你每天跑到这棵老梧桐树下看什么呢？一棵死了的树有什么稀罕的？”

“这是花树。”

“花树？哪里有花？”

“哼！”春苗围着花树转了一圈，“你以为谁都可以看见花树？这是一棵有仙气、有法力的树，只有心灵美好的人才看得见。”

“瞧你说的，就你心灵美好，我们的心灵就是狗屎？”黑豆不屑地反问道。

“我呸！你说话真难听！什么狗屎不狗屎的，粗鲁！

庸俗！在花树面前，说话可得小心点儿！”

“我才不信有什么花树呢！都是你脑袋里瞎想的东西。你看看你，因为你的瞎想，润荷的奶奶腿都被黑熊咬掉了那么大一块肉。”

“什么叫因为我啊？”

“要不是你跟别人说，是花树给你采了仙草，她奶奶怎么可能去虎头山呢？不去虎头山，又怎么会遇到黑熊？

这一切难道和你没关系吗？”

“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这么说？”春苗气得面红耳赤。

这时，润荷却一路狂奔过来：“春苗，黑豆，竹竿！”她一边跑，一边喊着他们的名字。

“慢点儿慢点儿，什么事这么着急？”春苗远远地接住了润荷的话。

润荷喘着气：“我……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里啊？”黑豆和春苗、竹竿，三个人同时瞪大眼睛，异口同声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