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第一辑 故土守望（第2页）

当工作人员把“不动产权证书”交到张大爷手里

他眼睛一亮。封面上“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名称醒目庄严

他的名字紧连着祖国的一片江山，一枚硕大的

朱红印章，就像后山上永不落的太阳

矿洞，一双盯着我们的眼睛

谁都无法拒绝，大地把我们

当成她最疼爱的孩子，用石头和树枝

紧紧抱在宽厚的梦乡里。谁都无法逃脱

大地那一双双无形的眼睛

在骨头里醒着，让我们全身丝弦紧绷

在一个百年矿山漆黑的洞口前面

我看到了一千米以下的深和暗

我们要生活下去，必须咬铜吃铁

我们的现实和梦想，也需要真金白银换

那最黑的煤，将给我们最初的母亲般的温暖

从矿井里走出来的人，目光冷峻

我不敢直视。我们的亮光是不是奢华

我们的加速度马达有没有空转

当一场白雪无法覆盖矿山的惶恐和忏悔

我们愿用自己的血肉和愧疚回填

哪怕多少亿年后，才长出一小段肋骨

看着矿洞这双眼睛，正如矿洞一直盯着我们

我们立定在青山脚下，在古树的浓荫里

在一场有着天籁之音的遍地细雨中

陷入庄严的宗教。啊，我们膜拜的

自然的图腾，就是我们自己的灵魂

生命的遥感

在厚厚的一堆卫星遥感图片中，地质专家

解译时，惊奇地发现了这样一幅图景

一个夜晚，上帝放出恶魔，一场

漫天的特大暴雨，降临到没有防备的人间

山洪、滑坡和泥石流，闪电般呼啸而出

只一个瞬间，家园失血太多，苍白而羸弱

其中一个村庄，无声地整体消失

庄稼和房屋一片空无，甚至没有听到近百人

痛苦的哭声。三年后，卫星又拍到了

这个村庄，绿树掩映，道路环绕，好像是

自然的城堡。人们和车辆穿行于城门口

牛羊、晾晒的衣服和大地的倒影，依稀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