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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书稿遭劫(第2页)

几天后,我接到何老师的电话,他告诉我《昨夜血雨》这个书名不好,更名为《昨夜风雨》。他已退休,是返聘上班的。书稿的责编是李建军,他是陕西富县人,主管西北地区书稿。何老师问过李建军,说是明年一季度发稿。

高兴啊!但书未出版,我的心还是悬在嗓子眼。

2002年4月14日,我收到了责编李建军寄来的图书出版合同,两份。

大喜过望啊!我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我随后电话与李建军联系,从李建军的话中我听得出,出版社寄希望于电视剧拍摄后能火爆,书也就能大卖。我也盼着能如此。

2000年年初书稿送到何老师手中,今日才拿到出版合同,两年之久啊,真是好事多磨啊!不管前景如何,先签了合同再说,我的心里也踏实了,可以告慰父母和嫂子!

2002年12月17日,我收到了责编李建军寄来的50册样书。1993年,我曾出过一本书——《远方有堆黄土》,印刷质量极差,我一直羞于对人说。如今,终于拿到了人生中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本书,且是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那一刻的激动和兴奋至今令我难忘。手捧着散发着墨香的书,我只觉得眼眶湿润起来,心潮逐浪高……心情平静下来,仔细看样书,印刷质量不错,但封面设计不行,黑白相间的底色,两片飘落的枫叶,一部长篇小说搞得跟散文集似的——我是不是太挑剔了?

十多年后,在北京参加一个文学活动,我见到了李建军,闲聊中说起此事,李建军给我表达了歉意。

在夜深人静之时,我常常情不自禁地会想起这些往事。那时,伤残使我对生活已无多大信心。彷徨之中,创作成为我的精神支柱,但成功的彼岸却距我太遥远,我虽然屡败屡战,但心火渐熄。倘若何老师没有来我家给我鼓励,倘若没有他的扶持帮助,倘若那个中篇又被“枪毙”,我也许不会再舞文弄墨,也许我的生命早已枯萎凋零。那个中篇的发表给我即将沉沦的心灵打了一针强心剂,使我再次搁浅的生命的航船又升起了风帆。

现在这部书稿又经何老师之手出版问世,是上苍冥冥之中的安排,还是好事多磨,让我体验体验人生的况味?是兼而有之吧。

再说回小付吧,我年长他十六岁,但这并不影响我们的友情,我们是忘年交,在事业上他给了我真诚的、无与伦比的帮助。在等待与人民文学出版社签订出版合同期间,他又将我的书稿推荐给西安华人影视公司的老总。书稿被慧眼看中,老总赵安是爽快人,当即拍板签了改编合同。可以这样说,如果没有小付不遗余力的帮助,《昨夜风雨》也许还是一沓写了字的稿纸而已。至今,我对小付没有说过“谢”字,我觉得“谢”字太俗了,不能表达我的心意,更不能表达我们之间真挚的友情。

与何启治老师和小付相比,王的所作所为实在太龌龊、太下作!我有时也想,王好歹也算个文化人,品格为何如此卑劣?我还想,王那时也许真有难处,如果他实话实说,我一定不会为难他的,谁都不可能包打天下嘛。可又一想,龙生九种,九种各异;十个指头伸出来也不一般齐。我们的生活之所以丰富多彩,是因为真与假、善与恶、美与丑共存。倘若大家都是圣人,都是诚信君子,那么我们的文艺作品也会变得枯燥乏味没意思。这么一想,我也就释然了。

说心里话,那时我对老王又气又恨。如今我不但不气他不恨他,反而有点感激他。那时如果他给我把书出了,很可能会被弄歪,也不可能会被影视公司看中改编成电视剧。在这里重新提及,只是回首以往,记录我的经历,没有指责他的意思。

时光荏苒,往事已成追忆。没想到的是,丁酉年孟夏,我在北京又一次见到了何启治老师。陕西、北京、黑龙江、辽宁、湖北五省市残疾人作家在北京举办读书创作交流联谊会,我有幸参加。联谊会聘请何老师来讲课。

何老师已八十一岁高龄,但丝毫不显老,腰不塌背不驼,红光满面,精神矍铄。他微笑着俯下身握着我的手,问我的境况,我一一作答。

开讲之前,何老师谈起与我的相识,并回忆他当年签发我那个中篇的过程。何老师的记忆力超强,思维十分清晰。他说他那时刚到《当代》做编辑,是编辑部主任龙世辉把我的稿子交给他的。龙世辉老师如今已作古,在此,我向龙老师在天之灵深深鞠一躬!

我的命运不幸也有幸,不幸的是受伤致残,幸运的是遇到何老师、龙老师这样的贵人扶助。我的不幸可能是上苍的失误,我的幸运是上苍在弥补失误。

上次见面,何老师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次见面,有了深入交谈的机会,我这才知道何老师的一些情况。何老师曾任人民文学出版社副总编辑、《当代》杂志主编、《中华文学选刊》创刊主编、中国作家协会(以下简称中国作协)中直工作委员会委员,退休后仍任《当代》杂志顾问、人文社专家委员会委员,系终身职业编辑。他一生都在为他人作嫁衣,看过的稿子无数,沙里淘金,《白鹿原》《古船》《大国之魂》《尘埃落定》等作品都是经他之手编发的。

最让何老师引以为豪的是他亲手编发了《白鹿原》。他对《白鹿原》极为推崇,1998年中央电视台《读书时间》栏目组在无锡举办活动,主持人现场采访他,让他举出二十年来自己最看重的一部书并略述理由,他说:“作为一个文学编辑,二十年来我最看重的一部书就是陈忠实的《白鹿原》,理由就在于它所具有的惊人的真实感、厚重的历史感、典型的人物塑造和雅俗共赏的艺术特色。”

果然是大家眼光!我以为,时至今日,《白鹿原》依然是文学艺术的一座高峰!

时间匆匆,眨巴眼的工夫,两个多小时就过去了。讲课最后,何老师语重心长地告诫我们:“文学之路不是容易走下去的,要有非凡的毅力和信心,要向经典学习,汲取经典作品的营养,努力攀登文学高峰。”

相见时难别亦难,临别时,我双手捧上我的拙作《贺绪林作品精选》送给何老师,请他指正,何老师回赠一本他的著作《朝内166:我亲历的当代文学》,并签“绪林览正”四个大字,令我诚惶诚恐。哪敢“正”,只有学习!

目送何老师离去的背影,我在心中默默地祝福:祝愿他老人家幸福、安康、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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