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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1页)

u0013锁住红叶手腕的男子叫雷家文,大家都叫他老雷,他浓眉鹰目,额头宽展,波浪大卷儿似蜿蜒的小山铺满脑际,阔袖的上衫,紧臀的喇叭裤,让他看起来在众人堆里格外显眼。

她的狼狈与他的大义凛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当二峰在众人面前一本正经地讲述完事情的始末后,红叶才疼得哎哟一声叫了出来。这一叫声令老雷下意识地松了手,再想抓紧时,红叶已经满面涨红,红得连自己都羞怯难当。这该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与陌生男子的亲密接触了吧,她心里沮丧到了极点,对于眼前冒犯她的男子更是厌恶,小时候林芝教导过她男女授受不亲,让她坚信了只有自己的丈夫才能触碰自己的肌肤。她故意不看他,眼睛瞟向了另一边:二峰和小东子湿涝涝地站在那里,两条褪了色的三角裤衩清显着私处的轮廓,她的眼神慌乱地移动,又与他对视住了,顿时尴尬万分。

这一年他二十五岁,她十七岁。

有时候,相差八岁也可以是一代人的距离,红叶就觉得老雷是长她一辈的,在村子里论,她该叫他叔叔。这种在社会上瞎混的人一般都成熟于常人,平时也不受人待见,自然会被打上坏坯子的标签。他们常常打着年轻貌美的小姑娘的主意,各种无赖招数无所不用其极,一旦追到手,一段时间新鲜劲儿过了,就会寻找下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所以,当老雷定睛看向红叶的时候,她就确定了他那轻浮的眼神,她轻蔑地瞪了他一眼,以期望他打消对自己的某种想法。

不过红叶倒也多虑了,起码老雷这个时候并没有去捕食新猎物的闲心,他此时正在大声地呵斥着朝他跑过来的人,此前他注意到了那两条湿答答的三角裤衩导致红叶产生的慌乱。他命令他们穿上裤子,还用流氓等字眼儿来解嘲。二峰有些不服,一边提着裤子系着扣子一边和老雷理论,老雷直接追着他的屁股一路踢了过去,到最后,二峰的语气明显弱了,倒让红叶想起了被林芝训导后的耷拉毛的大果果。

二峰特意地强调:“傻,是可以遗传的。”

众人便向着小东子大声起哄:“你不如就娶了红叶吧!”“对啊,让他们家赔媳妇儿。”“明天就让你爸去提亲。”

众人大笑。“都他妈的给我闭嘴。”老雷大声地骂道,“你们一天天的就欺负小姑娘的能耐,找抽是吧?”

没人再说话了。

待两个人把裤子整理妥当后,老雷临时决定来主持个公道,突然看向身边的红叶问:“你说的话可都算数?”

红叶并不知道他是什么路数,眼睛也不看他,仍然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

“哎,我说,你刚才跑的时候说什么来着?”老雷有些无奈地解释,“你不打算解决问题了吗?”“算数。”红叶连忙强调着,她在老雷说到解决问题的时候立马想起了自己的保证,“红家人说话向来算数。”“祸是你闯的,医药费自当你出,不算过分吧。”“不算……”虽然是极不情愿。

很快,一纸说明便铺在了她的面前。上面写得详细,有理有据,没文化的混混儿们虽不会咬文嚼字,但意思凿实,事件起因来龙去脉洋洋洒洒一大篇。小东子作为当事人在上面签了字,二峰作为一线证人也签了字。“放心,不会讹你。”老雷扫了几眼后便递给了红叶,“但这份协议你得先签下来,等小东子从医院回来我们定到红府拜访。”

太阳已攀爬到了山顶,去乡政府报到是来不及了。红叶看了眼那不再可爱的日头,索性按照对方的指挥行事,她在属于肇事者的位置上签了自己的大名,放下笔的那一刻,鼻子突然一阵酸楚差点儿掉下泪来。老雷也不多废话,接过签好名的字条方方正正叠好塞进了内里的口袋。

这件事就这么解决了,红叶甚至云里雾里的,她有些犹疑地向他们每个人扫了一眼,并在他们的注视下离开。向前走出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她觉得这时候的腿不如刚才逃跑时听话了,索性用力地用拳头捶了捶。二峰没想到老雷就这么放走了红叶,还想生些事端,没等他抬起另一只脚就被老雷绊了个趔趄,众兄弟忍不住又是一阵哄笑。这笑声从远处传到红叶的耳朵里,她以为是自己又受到了嘲笑,羞怒地加快了脚步。

老雷看向逆光中行走的姑娘,那倔强的麻花辫儿和渐行渐远的背影,对他有种说不出的吸引。

就这样,红叶迟到了。

进政府大院打听路的时候,门卫张大爷刚从政府大楼里走出来,他手里还拎着个硕大的冰棍袋子,塑料的,目测那容积差不多有五十根的量。

最下面的角落里还有一根,估计是天气的原因,已经有些松化掉了。张大爷听红叶有些语无伦次地介绍了自己,看那着急的劲儿也没多问,直接给指了路,红叶道了谢转身刚走,不想却被张大爷一把又给逮了回来,那根快要松化掉的冰棍就这样被他强硬地塞在了她的手里。

冰棍是张大爷用卖废品所得的收入买的。废报纸旧瓶子等废品通常是政府里的同事提供的,他们会把这些废品直接归送到大楼三楼半的阁楼里,然后由张大爷定期收集卖掉。大家知道这个孤老头平日里收入微薄,都乐得送这个顺水人情,张大爷每次积攒够一拨卖掉后,便给全楼的人每人买根冰棍亲自送到手里。

初来乍到的红叶不明就里,以为是政府里夏天的福利,向张大爷道了声谢后便急着朝政府大楼走去。这根冰棍是用从收发室到政府大楼正门的时间消灭掉的,这段距离本也不长,她觉得自己是创了新的世界纪录。

进入政府大楼以后,气温就变得阴凉许多,一门之隔,好像就是一个春秋。红叶看到了几个望向她的奇怪眼神,害羞地深呼了口气,蹑手蹑脚地走上了三楼。三楼向左一共有六间办公室,向右有四间,加上尽头的两间一共是十二间,向右的大多是各所,民政所、司法所、土地所什么的,向左的大多是各站办,诸如水产站、经管站、计生办、宣传办,尽头的那两间分别是团委和宣传办。由于那个建筑专家把两端的楼体设计成了不规则形状,尽头相邻的两间就比别处的小很多,所以宣传办就得到了两间办公室,正房那间是工作人员的办公室,顶头那间就成了主任办公室。

红叶上了三楼后,按照张大爷的指示,向左一直走到了底,那两间写着宣传办的办公室就找到了。她先是轻拍了两声正房办公室的门,没人应,她轻推开门向里张望了几眼,室内空无一人,她带上门又向后退了两步。这时,她听到了隔壁主任办公室里传出来的声音,她走过去侧着耳朵听了片刻,里面讲话的是个男声,之后还有人回答了什么,她思索再三,决定回另一间办公室等待。

正房办公室确实不大,除三张办公桌和两个铁皮资料柜外再也容不下其他。临窗的办公桌上,一个木制精雕的相框最先吸引了她的目光,更确切地说,是那相框里的女子吸引了她。照片里的程小丽穿着时髦、面容姣好,犀利的目光中透着几分孤傲。红叶觉得这张面孔似曾相识,但她确信她们从未谋面过,该是上辈子有些回眸的缘分吧。

她叹了口气,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和麻花辫,顿感沮丧,若不是早上水桶惹了事,她此刻该是穿着那件碎花衬衫站在这里的。她突然想到了郑恺,目光开始搜索他的座位,看到案面上摆放整齐的办公用品后,她的心跳突然加快了些,脸也跟着红热了起来。她开始好奇大姑和母亲嘴里的大学生该是个什么样子,是戴宽边眼镜的书生,还是梳着三七分短发穿着中山装的先生……红叶不自觉地在头脑中勾画着郑恺的模样,当想到戴着宽边眼镜穿着中山装的郑恺站在自己面前严肃的模样时,她就已经笑得捧腹不止。但是很快,一抹紧张的神情又迅速爬上了那双美丽的眼睛,她突然想到还没有好好准备与他初见时的见面语,一会儿若是见了,该说些什么好呢?你好,我是红叶,很高兴见到你,还是,你是郑恺吧,我听我姑提过你,咱们村的状元,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或者,干脆什么都不说,等着他先来自我介绍?

出奇地混乱,红叶觉得早上的那个水桶完全打乱了她的思绪,她越想静下心来,脑袋里越会出现大河沟边那群坏小子的哄笑声。后来,她百试不爽的秀娟深呼吸法派上了用场,于是她摆开架势闭上眼睛双臂画起圈儿来,嘴里轻念着:“深呼吸,呼……吸,呼……吸,不紧张,不紧张!……”

她全神贯注地重复这一动作,以至于门口两个人正呆望着她也浑然不知。

那两个人,一个便是相片上的女子程小丽,她双手交叉在胸间,眼神里带着一副不屑,她旁边的男子便是郑恺,整齐白净的衬衫衬得他落落大方,一张清瘦的脸,没有宽边眼镜,更没有中山装。两人像是约定好了似的谁也不作声,等着红叶自动结束。

程小丽的不打扰,是想看看眼前的这个女子到底还有什么洋相可出,而郑恺的不打扰却是一种最平民的礼貌,刚才的会议上,任志远已经郑重地向他们介绍了这位新同事。

红叶仍沉浸在自己的深呼吸之中,待做完了一组动作感觉平静下来后,嘴里还不忘嘟哝句表扬秀娟的话。这套心法是秀娟在初二下学期的时候硬传授给她的。她那次去城里,跟着三姨的朋友听了堂气功大师的讲座,别的没记得多少,就剩下这套心法,回来后就拉着红叶练习起来。

有没有效果不知道,不过练习了一个学期后,红叶凡是遇到让自己心绪慌乱的时候,就条件反射式地深呼吸。

她收了手臂,慢慢地吐出一长串余气后睁开眼睛。在眼帘打开的时候,两个门神一样的人就伫立在她的眼前,认真地看着她的表演,这让她刚平复的心情再一次被扰乱,她能听到心包经走动的位置,这一次秀娟的心法基本上就没什么用了。

红叶调整着呼吸,怔怔地看着门口处的人,从一个面目冰冷的女子快速闪到了旁边的男子,那个男子吸引了她的目光,他此刻的面容是亲切的,不得不说,温暖的光总是最吸引人的。许是在省城上了三年大学的缘故,郑恺对红叶这身原汁原味的农村姑娘打扮倒有些不大习惯,看着红叶正盯望着他,嘴里不小心发出声低闷的嗤笑。这声嗤笑的威力比早上那只水桶大了千倍,红叶不禁打了个寒战,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竟是在这样的境况下遇见的郑恺,她简直无地自容,甚至手足无措地躲开了他的目光向后退去。慌乱中,她整个人直接向后倒仰,本能地扶住桌子,谁知桌子的晃动带着上面的相框翻滚下来,手之所及已经无济于事,一阵清脆的声响过后,那张孤傲的脸上就多出数十条玻璃的碎痕来。

什么样的开场会比这更糟糕呢?红叶不敢直视程小丽,更不敢看郑恺,如果按十个度来评估她此时的狼狈,她给自己满分。她几乎是收紧了全部的气息蹲下身去捡那地上的木框架子,她不知道站在门口的那个女孩会如何看待她的这个闪失,郑恺又会如何看待她。捡玻璃碎片的动作是怎样的,她完全没有感觉,她那一刻灵魂出了窍。是程小丽一个带情绪的动作将她扯回到了现实,她气愤地把红叶手里的玻璃碎片又全部打翻到了地上,血滴很快从红叶的手掌处流了下来。按血流量判断,这个伤口并不算浅,红叶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掌,想要不动声色地坚持一下。但天生晕血的毛病出卖了她,只坚持了不到十秒钟,眼前一阵模糊,直接瘫倒。

程小丽的影像越来越远,而郑恺的身影却越来越近。郑恺的介入是从流血事件开始的。红叶报到之前,张书尧已经提前给他做了嘱托,任志远在会上又做了些说明,所以他对于红叶比其他人还是多些了解。不过,在他思想里,对于这种到政府混日子的关系户还是有些偏见,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寄生虫,寄生在强大的网里,这种寄生关系让他看低了一切他们身上的可取之处。这里边也包括程小丽,但程小丽是高中文凭,而红叶是初中毕业,他心中对她仅存的便也只有张书尧的那点儿嘱托了。

在红叶快晕倒的瞬间,他扶起了她,安全着陆,她整个人便完全死气沉沉。这回轮到程小丽蒙掉了,无辜地摊着双手向郑恺解释。“我划到她的大动脉了?”她不相信自己有这样的能耐。“她是晕血了。”郑恺抱起了红叶,手上的分量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轻许,他回头给了一脸莫名其妙的程小丽一个答案。

去往乡府医务室的路上,红叶晕晕乎乎,只觉得眼前的日光轻跳,郑恺的脸忽远忽近,她甚至有一丝小窃喜,晕血这个老毛病算是治不好了,不过,这个怀抱好温暖……她第一次被一个异性抱着,感觉浑身麻麻的,体温也在逐渐地上升,她动弹不得,额头闪现出了很多的碎汗,她看着眼前的人,开始无缘由地胡思乱想,直到擦拭伤口的酒精棉球刺激到了她的痛觉,她才从晕厥中尖叫起来。“疼,疼……”“玻璃碎碴儿扎进肉里了,能不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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