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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回 夜读不知倦 几案火苗起(第1页)

党进探望了外公,收心返学,又踏上了艰辛的科举之路。

这天,教室里共有五个学生,增添了两个幼童学友,一个是党进的妹妹党妍,一个是党迅的弟弟党运,大家都称他俩为小妍和小运。

前面的故事说过,他俩是同年、同月、同日、同一家所生,人称“四同兄妹”。因为党运早出生两个时辰,所以当了兄长。此时,小妍、小运已满八岁,进书院一年多了。

丰先生因材施教,学生的课程进度各不相同。“四同兄妹”还在启蒙,党进将要读《周礼》和《易经》,笃学奋力追赶,党迅却甘心地落在后头,几个人进度不一。

琅琅的读书声连成一片,小妍也读着李白的五言绝句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她的脑袋随着诗的节奏而摇晃,刘海儿和耳环也跟着摆动,小手上的银镯子在桌上叮当作响。她好像有点儿累了,停住了嘴,眨着水灵的大眼睛,望着丰先生一笑,可爱极了。丰先生一看,严肃的面孔变成了笑脸。

他走了过去,趴在她耳边小声问道:“老太爷怎样唤你?”她得意而不掩饰地说:“老爷唤我‘狗脸’。”丰先生用一本正经的口气说:“好,好听,这个名字好听。”他知老太爷这样叫是因爱她,故意逗娃玩哩。

丰先生鼓励她说:“好好念,你真有福气,生在这个山庄里。你看周边各村谁家有家庭书院?那些私塾里根本没有女孩进去。你这么聪明,虽科场不要你进,但当个像李清照一样的女词人,是完全有可能的。”她好似听懂了,连连点头。

党运长得虎头虎脑的,也十分可爱,读书也很认真,白皙的大脸,通天的鼻梁。一般小孩的眉毛都稀,他却较为稠密,真像一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脚上戴有脚镯,颈上戴有银项圈,项圈上挂着一个银锁牌,俗称“长命锁”。他口里念着王之涣的五言绝句: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丰先生很得意,这两个小人儿给他带来了无穷的乐趣。

早读后,丰先生开始讲授新课。丰先生给党迅讲了《孟子》片段,即“孟子谓齐宣王”一篇。

孟子谓齐宣王曰:“王之臣,有托其妻子于其友而之楚游者,比其反也,则冻馁其妻子,则如之何?”王曰:“弃之。”

曰:“士师不能治士,则如之何?”王曰:“已之。”曰:“四境之内不治,则如之何?”王顾左右而言他。

丰先生解释了这段文言文。这段主要是说孟子问得齐宣王十分尴尬,不好回答。为什么呢?因为如果朋友失信,可以断交;如果臣子无成,可以罢免;如果国家治理不好,齐王就无法回答,只得引开话题了。

丰先生要求党迅明天早晨背诵并默写这段文章,还要会解释。最后告诫他说:“三人中,你学得最差,应向堂弟党进学习,不然将来怎么上考场?”

丰先生正在给党进解释《易经》中的一些哲理,发现窗外有人影晃动,就命笃学前去看。笃学回来禀报说:“我认识他,是党迅的表兄甘庆,我把他赶走了。”实际笃学也没赶,只是见人来了,甘庆不好意思,主动走出了院门。

丰先生对党迅说:“听说这人行为不正,你可要离他远些,以防把你带坏。”党迅点头。

这天晚上,明月如镜。殿杰走出房门,想到院中赏月,看见党进的房间灯还亮着,这显然说明他还在夜读。但党迅的房间黑着,他心想:自家的孩子怎么这么不争气,天刚黑不念书就睡懒觉了。他漫步走到党进的窗前,可以听见里边传来的读书声。当走到党迅的门前时,他发现房门半闭,没有关上,便说道:“小迅呀,你真马虎,怎么睡觉不关门?”听半天没有应声,殿杰心想:是不是人不在?他便推门进去。在月亮的余光下,他发现被子叠放着,炕上并无一人,才知这小子根本不在屋内。他回房对老伴张氏说了这个情况,老两口眉头紧锁。

第二天,婆婆张氏向甘璐反映了这个情况,甘氏大惊,十分生气地问儿子:“你昨晚跑到哪里去了?”党迅毫不在乎地说:“昨晚南院来了一帮人,有长工老四、家丁向明,还有养花的园丁、缝衣的裁缝等人在那里打牌,好不热闹。我和甘庆哥也打了一场,只赢了几个烂铜板。”甘璐一听,气得眼冒金星,拧了一下他的耳朵骂道:“你好大胆子,竟敢学着耍钱了!晚上胡跑,不念书,不习字,咋不看小进弟弟的样子!是不是甘庆勾扯的?”党迅点头说“是”。

甘璐喊来甘庆道:“你不学好,还要把弟弟带坏,是何居心!十七八岁的人了,怎不长一点儿心?回去吧,别再让我生气。”

甘庆自知理亏,便道歉道:“姑呀,别生气,都是小侄的不对。既然逐客令都下了,我马上回去,怎能赖着不走?”说着,他转身向屋外走去。

甘璐心想:有手不打上门客,自家娃不争气,也不能全怪别人。于是她改口说:“娃呀,你姑叫小迅气昏了,我是说气话哩,可别当真。刚来怎么就走?只要不影响小迅的学习,再住几天吧。”那甘庆得席就座,厚着脸皮不走了。

这天早读后,丰先生狠狠地批评了党迅一顿,因为他晚上打了牌,布置的作业,他只会背不会默写。

晚上,祖母张氏坐在党迅的房门前,那甘庆几次想和党迅厮混,看见张氏的脸色不对,都没敢靠近。

和党迅相对比,党进对玩牌没有一点儿兴趣,而对古琴情有独钟。他知道,琴棋书画琴为首,必须娴熟才行,于是就弹了一曲《高山流水》。

不一时,悠远的琴音飘满了庭院,飘荡在山庄的上空。

琴声引来了一院听众,其中有一位美丽的姑娘,她是党淳老丈人的外孙女。她也好读诗书,爱弹琵琶。党进的琴声深深地吸引着她,她当然也很钦佩仰慕这个英俊的少年。人们听完都散了,她还久久不愿离去,真想进门去看一眼这位读书郎。她叫华香,下午来,第二天就走了。

三更天了,山庄一片寂静,只有党进的窗缝里还射出几丝亮光。

党进坐在桌前,看着灯油快要熬干了,想去添油,又怕打扰他人睡觉,便拿出半截蜡烛点着了,墩在桌面上,继续阅读书篇。

他累了,薄荷也抹了,姜片也嚼了,还是想打盹儿,于是打算趴在桌上稍歇一会儿再念,不料睡着了。

危险的事情发生了!因为只是少半截蜡烛,不多一会儿就着完了,到最后连桌面都烧着了,又引燃了写字衬的毡片,桌上放的一摞纸和几本书也都葬身火海。火越烧越旺,把他的衣服也烧着了,他感觉到肌肤疼痛方才清醒。他大惊失色,一边脱衣一边叫喊:“快来人!着火了!着火了!”尖锐的叫喊声在静夜中格外响亮,惊动了院中所有的人。大家纷纷跑来救火,有的泼水,有的搬东西,火很快就被扑灭了。

好险呀,差点燃着了芦席顶棚,因为墙上挂的细篾草帽也着了。

庆幸的是没有造成大的火灾,但党进的胳膊上被烧了几个大水泡。祖母王氏心疼不已,一边哭,一边用白纱布包裹伤口。殿杰说:“听说涂上獾油可治疗烫伤。”他便亲自出城,叫开毋家的门,讨来獾油给党进涂上说:“晾着好,不要包扎。”

党进忍着疼痛,不叫一声,最后才流下几滴泪水说:“可惜我的那些诗稿,那是用钱买不到的东西。”

关于失火,丰先生却有与众不同的看法。他从党进的苦读、蹿起的火苗当中,仿佛看到了党进日后科举高中的场景,也为自己有这么一个聪明而勤奋的学生感到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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