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旁边有一只亮蓝色的蝴蝶。
那蓝色极为明亮夺目,称得上梦幻。
它只有半个巴掌那么大,翅膀和身体烂了一半,在地上扑腾着。
时渊把石碓砌好了,犹豫着回到它身边。
蝴蝶已经没力气扑腾翅膀了,机枪扫射时它也被伤到了,再过两三分钟,它就要死了。时渊伸出手,轻轻捧起它。
“很疼吗?”他轻声问。
蝴蝶当然不会回答他。
殷舟想要解脱,这只蝴蝶或许也要,再说,他不该耽误下去了。
“对不起。”时渊说,“请你睡一觉吧。”
在他的掌心,蝴蝶的体内涌出黑色晶体,层叠着将它包裹。它生命的最后一刻被定格,凝固在了黑水晶中,诡异又美丽。
时渊小心地把它放到口袋里。
随后他再次化为黑雾,掠过矮树林,掠过无边无际的荒原,在玫红色的天空下去向来时的路。
……
“5月17日13:47分,拾穗城南城门观测到0号深渊的感染波长,邴思云中尉与13位驻城守军近距离了接触感染源,其中5人出现了轻微的精神波动,暂无危险,正在接受观察。”
“而就在短短6个小时后,19:33分,0号深渊的感染波长再次出现,这次是在东城门……他妈的,这算是什么事啊,它在到处跑着玩吗?别告诉我它还迷路了!”
——拾穗城研究中心,主攻深渊研究的杨正仪杨教授如是骂道。
深渊的感染信号每次只出现了不到10秒,但研究中心炸了锅,几小时内,上到白发苍苍的老教授下到刚入职的年轻实习生,忙得团团转。
恍惚间,回到0号深渊刚消失的那几个月,他们也是这样昼夜不停地研究。
最后还是一场空。
学生在旁边小声说:“教授,这些真的是虞教授留下的全部资料了。”
杨正仪长叹一口气,挥了挥手。
“浮川”已被击退,他们本该很高兴的,而0号深渊毁了这份喜悦。
他的桌上、电脑屏幕上都是0号深渊的资料。过去的研究资料,很大部分出自虞轻眉之手,而近期的数据,是身为监视者的陆听寒在十年内提供的,他们早都看了无数遍了,毫无头绪。
“教授,”学生又小声说,“陆上将很快过来了。”
“我知道了。”杨正仪揉了揉眉骨。
30分钟后,飞行器掠过窗外,陆听寒来了指挥中心。
杨正仪和他介绍了情况,而陆听寒拿起平板,默不作声地翻过资料,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他边翻边问:“可以确认它没感染任何生物吗?”
“目前不能。”杨正仪推了推眼镜,“我们做了波长分析,拆解了频率,暂时没有发现异常值。邴思云中尉处在污染的最中心,按当时的数值,任何人都是会被直接感染的,但实际上他毫发无损。它的感染性出乎意料地低。”
陆听寒停在了某一页的资料,又问:“我说的不止是人。它也有接触感染生物的可能性。”
“感染生物?”杨正仪重复道。
陆听寒侧过平板,给他看资料。
那是虞轻眉的访谈视频。
同为科研者,杨正仪与虞轻眉接触过,对她的印象是为人随性,科研作风理智,在她去世时还扼腕叹息,连称天妒英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