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她本人也没个自觉,一上船来就往钟管事身旁凑。
褚朝云的视线碰巧盯在钟管事脚下,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李婆子抬脚往钟管事那迈的时候,钟管事就不动声色地挪开两步。
李婆子张口打招呼,眼一斜就斜到了她身上。
老妇抬手正正发髻间那朵红花,没来由的,就恶狠狠地白了她一眼,心内鄙夷这女子泥捏一般黑瘦。
正得意间,眼角陡然一皱,不禁又多瞧了褚朝云两眼。
褚朝云站在日光下,周身都被照的金灿灿,那小脸瘦是瘦的紧,但好像不似初见那般黑了?
不过这想法只在老妇心中打了个转,一说话的功夫便忘了。
毕竟不是自己重视的人,她才懒得管褚朝云什么鬼样子。
李婆子歪靠在船檐一侧和钟管事闲聊,手帕一挥,姑娘们就一前一后的往木梯上走。
平日姑娘们不会来的如此早,李婆子是怕他们第一天上工会出错,这才特意带过来,叫他们熟悉熟悉环境。
新晋的几位姑娘都是熟面孔,有些在看到褚朝云时还认得她,毕竟曾经大家伙都被关在一处院子,患难时相见,总会格外亲切。
但他们已经领教过花船的规矩,没哪个敢随便和旁人搭话,不过是依次和褚朝云对了对视线,就抬步上了木梯。
褚惜兰在最后一位,低头走路时有些微的恍神。
昨晚她已经见过朝云了,回去也是偷偷哭了好一会儿,本想着今日一定不能出错,上来时才没敢抬头。
李婆子字字句句的骂褚朝云,褚惜兰是知道她厌恶三妹的,所以自己更不能惹麻烦,尤其是不能连累三妹。
可有些时候,越是想努力做好一些事,就越是会出错。
二人错身而过,褚惜兰袖口的帕子便意外的落了地。
女子眼中惊诧,立刻弯身去捡,褚朝云也是本能的蹲下了身,帕子被两人同时拽在手中,褚朝云忙松开了手。
即便二人全程都没什么交流,李婆子还是兴奋的“哼”出一声,像是终于抓到褚朝云的短处,提步便要过来惩治。
就在此时,钟管事倏然喊了她一声,表情惯常的冷淡,也读不出本人是何情绪。
“你来,我有事与你相商。”
钟管事说完就往码头去。
李婆子恨恨一眼乜来,只得跟着钟管事走了。
两位管事全都离了花船后,船上众人才齐齐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