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开的脚收回来,云渡道:“人不可能一辈子活在过去,当初你在大道与儿女情间选了前者,就该从一而终,而不是脚步往前在走,心停滞原地,左顾右盼。”
“情爱、事业分轻重,但你怎知,我没有两者兼顾?”苏诫侧眸看着白衣黑袍的她。
这些年的她蜕变得实在惊艳,即便是做男儿打扮,莹白若雪塑的,精致如笔描的肤色姿容还是放肆地宣扬她是个女娇娥的事实。
一句两者兼顾,沉重了苏诫,惊骇了云渡。
“你说什么?什么两者兼顾?”云渡向他再靠近,盯住他垂下的幽眸,“你什么意思?”
基于苏疯子行为疯癫难测的毛病,云渡现在对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审辨的心理。
此前,他说,要想知道他计划背后的所有细节,就得先爱上他。
她自然是做不到的。
不是她不想知道,是她真的不可能会再爱上他。
不能听他将全部真相解释,那便只能从细枝末节探知,汇总后串联分析。
云渡情绪陡然的波动,引起了火堆对面离的注目。
河岸人往人来,纷繁嘈杂。
虽他隔得不远,却也听不见两人低声的说话。
他不好奇他们的话题,只是看见云渡明艳的容颜肃然、不安,他的心不由提了起来。
不由去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却说苏诫遭遇云渡追问,心里也是抖动个不停。
他有意向她透露一两分深埋的真相,给她理解,乃至谅解自己的路径。
他已经不能等了,耗完这段路程,如果他还不能使她回心爱上苏诫,他就再没有机会以苏诫的身份接近她了
届时,她回到宿屿身边,一定会逼宿屿示真容。
等她发现宿屿其实就是苏诫,依她脾性,不知要如何闹。
她温婉,善解人意;
也固执,也果断决绝。
遭遇欺骗,还是翻来覆去,长达五六年的欺骗,不管是出于怎样的原因,她都不会轻易原谅。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他被深爱的人以伤害的方式疼爱、保护,又以疼爱的方式致使她爱上“另一个人”,最后得知一切不过是一幕剧。
所经历的一切悲欢离合从始至终都被操控着,所表现的一切喜怒哀乐滴滴点点都被看在提线者的眼里,这样的隐私尽丧,尊严受损谁能忍?
凡是个有自主意识的人,皆不能忍。
最坏的结果,一定会是一别两宽,老死不相往来。
与云渡坦白的方案一先是等万事平定后对面相说。
只是,这个计划已然夭折在她求宿屿杀苏诫那天。
来回变换身份在她身边可以更好地了解她的行为、思想,便于攻略。
但是这样的方式极为不尊重她,且他在这场计划中真真是受尽煎熬,几度玩完。
可叹,当时他能有什么办法?
若不以变换身份的方法来回牵制,使计图谋,她一意孤行起来,必是难以收拾的局面。
甚者,是不可挽回的。
苏诫不动声色地环视了一眼周围,“如果我说,我对你手下留情了,你会信吗?”
此话一出,云渡感觉胸口早已愈合的伤遽尔刺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