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景然没做停留,他驱车,驶过凹凸不平的泥路,进入堤坝后,水泥地面平坦,已能听到呼啸的海风和正在涨潮的海浪声。
长长的堤坝像是没有尽头,车一路向前,没有灯光的黑暗道路里,前方永远像是下一刻就遇绝路。
但随着车的前进,笔直的车灯下,依旧是平坦却不算太宽阔的水泥路面。
一路直到第二个堤坝,温景然停下车。
海面一片漆黑,只远远看得到还在施工的跨海大桥的灯河,缠绵着,蜿蜒着,连成一道光线。
温景然先下车,去后座拎了薄毯。
应如约跟着他下车,站在堤坝前,入耳就是一潮一潮翻涌逼近的海浪。冬夜的海边,寒冷瑟凉,海风如同割面。
她挽起长发,扎在脑后。
今晚月色的确很好,月亮刚从海面彼端的山头上升起,澄黄的一片,月光就洒在海面上,把那一湾海面映照得如同江南春水,波光粼粼。
温景然替她披上薄毯,把她抱上堤坝坐着,随即,他一手撑在她身侧的水泥地上,翻越上来,就坐在她的身旁。
海水已经涨了不少,月光下,能看见近岸处的礁石被海浪拍打冲刷,露出那一片沿海的白礁石,在夜色下,像孤独的岛屿。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看过星空,看过大海了,生活节奏里永远是医院和家里,再装不下别的。
记不起有多久没有逛街买衣服,也记不起有多久没有为了一部很想看的电视剧熬夜至天明,唯一能记得的,是无数个夜晚值夜结束后的疲惫和孤独。
远处是月光,大海,她在满海面呼啸的海风声中,拨开拂至鼻尖的发丝,低笑着说:“从很早以前,我就一直以为自己会孤独终老。”
结果遇见你。
“我都做好准备了,从A市回来,会开始承受爷爷和华姨催婚的压力。我甚至想好了对策,结果一个也没用上……”
温景然低头看她:“你的语气听上去有些遗憾。”
他微带了笑意,眼角眉梢都格外的放松,显然是心情很好。
应如约从堤坝上跪坐起,她忽然一动,吓得温景然眉心一跳,赶紧伸手扶住她:“别乱动,下面就是海面了。”
应如约偎进他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鼻尖抵着他的颈侧,低声嘟囔:“温先生。”
她本是想学着最近流行的那种称呼方式称呼他,话一出口,却发现这类其实适用在陌生人初次见面的称呼其实也能缱绻又温柔。
她今晚不对劲……
很不对劲。
任何一件事从心底经过,好像都会变得格外柔软。
她的呼吸平缓又温热,一下下吹拂在他的颈边,微微发痒。
温景然被她的呼吸撩得心不在焉,他低头,轻咬了一口她的耳廓,问:“那句话再说给我听一遍。”
应如约“嗯?”了声,疑惑地抬起头看他:“哪句?”
“那晚……”他渐渐低了声音:“我好喜欢他。”
生怕她回忆不起来,他故意咬字:“真的,真的,好喜欢他。”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我回来销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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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准备,结果遇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