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这番话有些苍白无力。她绞尽脑汁想了想,终于想到了能把沈长歌“前同事”身份升华下的说法:“说起来,他算是我半个老师,台球就是他教我的。”
殊不知,电话那端的男人并没有觉得这个饭局有多么重要,只觉得危机重重。
温景然微眯了眯眼,语气轻缓的“喔”了声,那上扬的语调,莫名地就让应如约觉得心里咕咚一声,似有碎石沉了进去。
不过温景然自己这会也还在考察期,哪敢直接驳回她做的决定,思忖几秒后,非常大度道:“也好,我这边还有几个病人。”
原来如此……
应如约松了口气,笑眯眯地挂断电话。
下班前,应如约先把地址发给沈长歌。
不料,对方回复:“我开车来的,现在已经在医院门口了,等你下班一起过去。”
应如约皱了皱眉,手机握在手心里好一会,才发回去一个“好”字。
沈长歌其实和温景然很像,他的家族几乎皆从政为官,唯独他对政界没有兴趣,选择了从医。
不像温景然还有几个哥哥,沈长歌是独生子。在他选择从医后,沈家那位老爷子无法理解也不愿意支持,不是给沈长歌吃硬刀子就是给他煨软刀子,折腾了好几年。
应如约知道的一次,是沈老爷子来医院挂号看诊,非说自己有神经病,让沈长歌给治治。结果自然是沈医生投降,又是劝又是认错的,才把人劝了回去。
后来,沈长歌和应如约越走越近,碰到一起休息时,会约如约一起打球或去图书馆看书。
参加群体聚会时,沈长歌也会格外地关照她一些。
不过没等沈长歌把两个人的关系发展得更近一步,应如约研究生毕业后就放弃了A大附属医院,转而回了S市。
算起来,沈长歌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失去了相同覆盖范围的圈子,他连给她发消息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什么语气,什么理由。
就在他准备放弃时,这一次来S大附属医院交流学习就像是绝地重生的一个机遇,重新点燃了他的希望和热情。
在他不知道第几次抬腕看时间后,应如约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医院的门口。
她四下张望了眼,没多久就发现了停在不远处树荫下的那辆黑色轿车。
在她发现的同时,沈长歌驱车上前,车停到她面前时,他倾身从里打开车门,笑着和她打招呼:“好久不见。”
如约绕过车门坐进车内,迎上他的视线,弯了弯唇:“好久不见。”
应如约尽地主之谊选的餐馆是上次和温景然,甄真真一起去过的新荣记,就在御山附近。
虽然下班之前她就提前订了位置,等到新荣记时,仍旧在等待区等了片刻。
等点完餐,喝上服务员送上的茶饮,天早已黑透了。
所幸,新荣记的口味还算靠谱,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等待甜品时,沈长歌替她只剩下浅杯花茶的杯子里续茶,氤氲的香气里,他抬眼,静静地看着她:“你离开医院后,以前的同事,几乎都没怎么联系,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应如约莫名被“指责”,愣了片刻才道:“我是觉得大家都很忙,不在同一个工作岗位后也没时间互相寒暄,知道彼此还好就可以了……”顿了顿,她又补充了句:“我不擅长主动联络别人,也不善于维系关系,所以在这方面有些时候看上去比较冷漠无情。”
应如约对自己的这个认知其实后知后觉,她性格敏感,在人际交往中属于被动类型。无论是甄真真还是温景然,都隶属于主动的一方。
习惯让她并不知道自己不爱主动联络沟通的方式有什么不妥,要不是甄真真每回给她打电话都抱怨她太冷淡,她至今还不会学着改正。
“原来如此。”沈长歌摇头失笑:“我明天一早去医院报道,又要成为同事,还请应医生能够多多指教了。”
他话音刚落,服务员端着托盘来上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