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华的天变得可真快,没了暑气作陪,窗一开便是铺天盖地的凉风。
沈南桑紧着衣领只把窗开了个小口。
外头静的瘆人。
她没叫醒任何人,原想着自己去打盆凉水净面。
推开门才走出半步,重山的声音便落在了耳边。
“主人。”
夹杂着寒意的声音里,满是清明。
沈南桑骇了一跳,侧首在廊下看到了那个着急站起的身影:“你怎么在这儿?”
重山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脸颊微微有些红,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因为旁的。
“守着,主人。”
沈南桑看着他,愣了好半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没多问旁的,自腰间掏出一颗果糖塞给他,沈南桑脸上的阴郁散了些:“走吧,坐在这儿怪冷的,陪我去打水。”
说是陪她,依着重山的性子,又怎可能让她亲力亲为。
“主人回房,奴去。”
话落,他一个闪身就没了人影。
寒风略过,沈南桑冷的直缩脖子,想反驳的话到底是被凉风给压了回去,讪讪转身回了房。
以往遇上这天气,她阿娘已经叫宫里的嬷嬷为她准备了满屋子的秋装,可现在……
面对空荡荡的衣柜,沈南桑叹了口气。
衣柜里头也有些秋衣,都是去年在庄子上家奴给她扯了布做的,不时兴是一回事,今年她长了个子,那些衣裳再穿,手腕子都遮不住。
“主人。”
思绪间,重山已经打了一盆热乎乎的水来,直挺挺的站在沈南桑身后。
沈南桑草草净了面,再回到衣柜前,咬咬牙,挑了件不算太短的秋装。
换好衣裳的时候,见春正好进屋。
看着沈南桑身上那身衣裳,她还愣了一下:“主人,这衣裳短了。”
说完,她又着急闭了嘴。
这不废话吗,手腕子一大半儿都在外头,瞎子才看不出。
沈南桑却没说什么,坐在妆奁前等着她给自己梳发:“晚些得去趟布庄,去扯些布做衣裳。”
见春在妆奁里挑了几个素雅的发饰配了沈南桑这身秋装。
这次出门,沈南桑没用马车,走到半道忽然下了雨,幸亏见春激灵,出门前拿了雨伞。
踏着秋雨到地方时,只有裙摆处沾了些雨水。
左相夫人给的位置,是盛京城中一处一进院的民宅地址。
他们到地方的时候,里头只有寥寥几个婆子蹲在门后摘菜。
看见沈南桑来,其中一位年长些的婆子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敢问贵客从哪儿来?”
沈南桑愣了半晌,迟疑道:“城中来?”
这是什么暗号吗?
当时那纸上也没写啊。
沈南桑狐疑,那婆子又问了句:“请问来者可是沈姑娘?”
姑娘?她以为她头上冠着的圣子夫人的名号已经足够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