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开门时,似乎并没有刻意掩饰他发出的动静。从背后关上门,他好像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在院子里一张小凳子上坐了下来,打开外卖盒子。
但他吃外卖时,却并没有摘掉口罩,而是将口罩拉到鼻子上方,只露出下巴和嘴。
更不同寻常的是,这人的外卖盒子里面没有餐具,他竟然没有回几步之遥的家里取筷子,而是从外套衣兜里掏出了一双折叠筷子。
这一连串操作,就连制止同学乱下判断的赵华枫都觉得诡异了。
谁出门随身还带一双筷子啊?
若是有传染病,在外面的饭馆等公共场合,不愿用别人用过的餐具,也情有可原。离家几步路的距离,一个人蹲在院子里吃外卖,还要用自己随身携带的餐具——
太奇怪了!
“天气这么冷,他既然都包裹得这么严实了,为什么还要在门外吃?他有钥匙打开院子大门,说明他是住在这里面的呀。在家吃,暖和和的,不好吗?”靳文蕾又评论道。
在家吃,温暖舒适,显然是更好的选择。这个男人的行为,让几人都想不明白。
“你说他会不会是偷外卖的?在外面的时候就形迹可疑,鬼鬼祟祟,进了铁门,外卖的原主人找不着他了,就大大咧咧地开吃,甚至都等不到回家的时候再炫耀战果!”胡小舞忽然提出了这个大胆的猜测。
赵华枫瞪了她们两人一眼。虽然她也觉得此人有些行迹可疑,但是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把人说成小偷,并不友善。
学习当一个新闻人一学期,实事求是的思想开始在赵华枫脑中刻下烙印。父亲赵勇也是文字工作者,但和父亲不同,赵华枫的文字不用夸张,不用拍任何人的马屁,只求将世间那些丑恶人和事公之于众。
胡小舞被赵华枫的眼神瞪得不敢说话,只好转过眼,盯着那个人看。
看了半晌,她只得出一个令剩下两人哭笑不得的结论:“这人下巴颏胡子太多了,虽然戴着帽子,但我能感觉出,他帽子底下的发际线堪忧。毛全长在下巴上,头上很少,显得并不协调。难怪他要把自己遮得这么严严实实诶!明明胡子刮得更勤快一点,就能顺眼很多!”
果然是胡小舞,三句话不离老本行。
那人狼吞虎咽吃了外卖,用纸巾将折叠筷子擦了擦,又塞进了衣兜里,抖抖腿站起来,把空空如也的食盒扔进了院子里的垃圾箱内。
他的动作迅速而熟练,好像这样的行为早已是家常便饭。
已经穿过院子,准备进入住宅楼,此人突然眼睛向上一瞟,发现了隔壁宾馆窗前的三个女生。
瞬间,他浑身一颤,又惊又惧,下意识又将推到人中处的口罩拉了下来,遮住下半张脸。
再定睛一看,窗前只是三个半大姑娘,此人才显得稍稍放心下来,轻轻拍了两下胸脯,走入三层住宅楼,消失在三人的视线中。
此人的行为实在诡异。但是,说破了天,同学们也没有抓住他违法犯罪的证据。
往坏了想,最多可能只是个偷外卖的。不带恶意去揣测的话,说不定人家就是个隐居者,就有在寒风中吃暖乎乎的饭菜的习惯呢。
靳文蕾想到了各种可能,而胡小舞则对此人的穿着打扮评头论足。
赵华枫听了一会儿,见那人都走了,懒得参与她们的讨论,又坐回了书桌前,拿出平板电脑,查询自己一直在调查的案件。
过了一会儿,靳文蕾和胡小舞也聊累了。见田潼曦早已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她们离开窗口,好奇地凑到赵华枫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