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被搅成一团浆糊的人,许清染多少也算一个,她本就没有睡醒,听着佟嬷嬷这话,难得瞪着双眼,半晌都缓不过神。
佟嬷嬷就站在床边,隔着薄薄的纱幔,也能看见许清染的模样,连忙又笑着上前两步。
“表小姐可是被风寒所搅,昨夜未能安睡?都是老奴惊扰了表小姐。”
闻言,许清染总算是勉强回过神,看来姑母替她对外称了病。
“嬷嬷也是好心,清染怎么敢责怪嬷嬷?”她定了定神,“不过我昨夜的确没睡好,眼下头疼得紧,身子也虚乏无力,怕是起不了身给姑母请安了。”
佟嬷嬷连忙摆手,“老夫人也是这个意思,表小姐且安心休息便是,若是还有什么不适,老奴便再差人去请府医过来。”
“那便多谢嬷嬷了。”
嘴上说着客气话,许清染这会儿也越发清醒过来,隔着屏风,看到屋外廊下还站着一个影子。
那身影看上去像个小厮,许清染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再回神,便看到佟嬷嬷对着自己不出声地比划了两下,口中也做了个老爷的口型。
见状,许清染明白过来,外面那只怕又是傅沉礼派来寻自己的小厮,却被佟嬷嬷挡住了。
许清染垂下头,越发配合起来。
“那便请嬷嬷回姑母一声罢,清染今日实在是无法,待身体好些再到寿竹轩与她老人家说话,嬷嬷也快些离开屋中吧,这风寒传染,闹开了可不是小事……咳咳咳。”
一边故作虚弱地说着话,许清染一边假意咳嗽两声,佟嬷嬷看在眼中,唇边的笑意越发明显,可说话的语气却仍是担忧万分。
“表小姐就莫要担心老奴了,还是快躺下吧,吃着药,再好好休息几日便没事了。”
许清染又咳嗽了几声,佯装病得厉害,硬是将佟嬷嬷从屋中请了出去。
房门一关,佟嬷嬷便为难地看向那站在门前的小厮。
“表小姐实在病得厉害,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那风寒还会传染,这等时候,要她如何去花厅赴宴?小哥还是尽快回了老爷,免得让前面等久了。”
看似一派正常地说着话,佟嬷嬷实则也捏了一把汗。
她奉了许氏的命令来看着韶光院,谁知傅沉礼身边的小厮也来得这样早,险些没赶上。
小厮一张脸皱成了包子,方才他就站在门边,倒是也将屋中的对话听进了耳中。
“表小姐怎么忽然病成这样?”他忍不住问了一句。
佟嬷嬷顿时将脸一拉,“怎么,主子什么时候生病,这话也是你能问得的?”
“小的不敢,”小厮连忙低下头,被佟嬷嬷质问得咽了咽口水,还是鼓起勇气,“只是老爷那边催得也紧,小的,小的回去总得说些什么才是……”
傅沉礼昨夜喜宴没有见到许清染到场,已是十分不悦,方才给这小厮下了死命令,要他一定得将人请到花厅去喝新妇茶。
佟嬷嬷又冷笑一声,“你实话实说便是,老爷难道还会苛责病人?我看你是想偷懒耍滑吧?”
小厮连忙道着不敢匆匆退下,待院中恢复静寂,房门一开,穿戴整齐的许清染从里面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