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知县楼球,也开始按照流程宣读崔三郎的罪状。
“大人,就这么看着崔三郎被斩?”
“从大沛泽来的佘太岁,可是已经守在了县城外的沛然亭,等着接应崔三郎。”
“如果得知城中情形,一怒之下问罪下来,我等岂不是……”
高台法场之下,一身捕快劲装的陈海堂面色阴沉,两眼死盯法场上的宋别。
挥手打断身旁亲信捕快犹疑的声音,陈海堂思索了一会儿,突然莫名其妙问了一句。
“他身上没带着砍头匠必备的辟邪符酒?”
“呃……”
身旁的捕快不知陈海堂用意,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陈海堂不屑一啐,冷笑出声。
“果然是个外行愣头青……”
说罢,大跨两步拦住一名刑场帮工,拿过装着辟邪符酒的葫芦,就走上了高台法场,直奔宋别而去。
端坐在高台上,口念判词的楼球刚要阻拦。
就见陈海堂已经抢步在宋别身前,硬生生把辟邪符酒按在了宋别怀里。
“宋处刑临时替职,是忘了规矩?”
“黄酒配钢刀,砍头如切糕……”
“没这辟邪符酒入口喷刀,一刀下去杀孽邪祟缠身,可是要折寿命的!”
陈海堂假意关心宋别,封住了楼球阻拦的话语。
但他确实找了个好由头。
对寻常砍头匠来说,由童子尿、雄黄、露水、乌鸦血配置而成的辟邪符酒,虽然闻起来喝起来是一嘴尿骚,但将这样的酒喷到刀上,能遮挡住刑场上的怨气。
只不过有了除秽真意之后,一些细枝末节的规矩,宋别不需要遵守。
紧接着,在楼球的皱眉注视下,他又凑近了一些,对着宋别低声耳语。
“昨夜秦鼎的事,算你小子有胆,但我还是要提点你一句……”
“今日这一刀,你斩与不斩,都是死路一条。”
“但斩在香火枷锁上,放了崔三郎,死的不过是法场几十个凑热闹的县民。”
“如若你真把崔三郎斩了……”
“三郎的结义二哥、大沛泽的佘太岁,就在县城外守着。”
“崔三郎死讯一传,起码就是一乡一镇的人命!”
“那肥猪知县只懂得冠冕堂皇,标榜自己嫉妖如仇,却从不考虑乡里乡亲一家一户的性命!”
“现在刀在你手,本捕头不拦你……”
“我就在下面看着,看你要怎么选!”
陈海堂恶狠狠的说着,似乎真的是在关心治下百姓生民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