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啦呲啦!”书卷快速摩擦的声音在书房响起。
白色,白色,依旧是纯净无垢的白色。
乔丞相看着眼前的白纸,脸上写满狰狞,他不可置信地丢下书卷,三两步来到书架上,自顾自地翻找起来。
一定是他弄错了!他定是将那书卷放错了位置。
就在这时,先前去忙活了半天的老管事跑了回来,见乔丞相在书架上翻个不停,连忙上前面问道:“相爷,您这是怎么了?”
乔丞相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问道:“这两日有没有人来书房?”
“没有啊。”老管事一脸无辜道:“您说过平时不许人来此,这里除了我和夏先生之外,旁人不得进来。”
一个是跟了自己四十多年的老管事,一个是和自己在一条船上、面和心不合的异邦人,乔丞相立刻想到会不会是拓跋烈做的手脚。
但只有那么一瞬间,他便否定了这个想法。
很简单,一来拓跋烈不认识中原字,想要从着满屋子的书架上找到考题并非易事,二来他一个异帮人,拿考题有什么用?
可除了他之外,还能是谁?
“回禀知府,有发现。”突然,之前进内室查看的侍卫双手捧着一个盒子走了出来。
还真有发现?范庸将那木盒接了过来。
木盒不过两只手掌大小,也没什么重量,只是造型有些别致,上面刻着一个青面獠牙的狼首,看起来倒不像是本朝的东西。
“狼首?”诸葛先生上前一步,凑过脑袋细细看过,“这图案似乎是辽国的图腾?”
”辽国的图腾?“范庸大吃一惊,这么说,这个东西和辽国有关?
乔丞相也注意到了这边,他看着那木盒皱了皱眉,否认道:“本相没见过这个东西。”
范庸想了想还是打开了木盒,盒子里面东西并不多,只有几封书信,书信上面还压着一块玉佩。
范庸拿起玉佩,上面同样刻着一只狼首,狼首张开大嘴,面目凶狠,比起木盒上面的要威武的多,他又看向诸葛先生。
诸葛先生再次点头,“我年少时曾和学生去辽国游学,辽国部落众多,图腾也有所不同,其中有青牛、白马、狼首等,这狼首便是最常见、也是最为人熟悉的图腾。”
诸葛先生说完,整个空气都凝固了几分,范庸看了一眼面露惊讶之色的乔丞相,再次将那书信打开。
只看了一眼,便又交到了诸葛先生的手中——上面的字他看不懂。
诸葛先生接过书信的手都有些发抖,他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很少有让他失态的时候,但此时此刻,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些书信不简单。
“这是契丹语。”诸葛先生只看了一眼开头,便飞快地折了起来,垂下眼道:“我才疏学浅,只能略微认得几个字,想要知道信的内容,还需请精通契丹语的人来译。”
在场的人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不是不认识,是认识了也不敢当着众人的面说。
范庸没有为难他,将东西放回盒子里,对乔丞相道:“丞相,您看?”
“本相没见过这东西。”乔丞相再次强调,他的脸上阴沉似水,和平时儒雅斯文的样子大相径庭,“一定是歹人进书房偷盗东西的时候留下的。”
范庸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不接受也不行啊,这东西若是出现在旁人的书房,那定然是有通敌叛国之嫌的,可乔丞相……
范庸连忙摇头,将心中的疑虑和不安压了回去。
“呵呵。”宴徐行突然轻笑出声,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中,对那差役问道:“这东西是从哪里发现的?”
那差役老老实实回道:“在内室的书架上,放的有些高,属下瞧着不像是咱们大仁的东西,便取了下来。”
宴徐行“哦”了一声,修长的手指在那盒子上轻轻一擦,再一吹。
星星点点的灰尘从他的指尖飞起,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金色的光,宴徐行道:“这上面已经落了灰,想来放到也这里有些日子了,这玩意儿也不是小东西,放在书架上应该很容易看见才是,乔丞相就一点儿都没怀疑吗?”
乔丞相已经从震惊中恢复了冷静,“本相怎么会知晓?那内室本相只是偶尔去歇息,平日批折子已经很累了,发现不了也是常事。”
他还疑惑为什么书房里会出现辽国的东西呢!
乔丞相生性多疑,做事细心稳妥,他和西夏合作多年,所有来往的书信都放在别处,书房是万万不会放的。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敢让人来调查。
却不想西夏的东西没有找到,辽国的东西竟然出现了。
乔丞相脸上的表情太过凝重,眉眼中也有不解和困惑,不似作假,其他人也迷茫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