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今日之事和当年很像,在每次在关键时刻,总会出现另一件事破坏他的计划。
要不是当年选秀的时候乔晚凝才十四岁,要不是现在看到乔晚凝瑟瑟发抖、能当场晕过去的模样,乔丞相很难相信她没有从中参合。
乔丞相眼底的疑惑加深,看了乔晚凝半响,缓缓道:“罢了,本相会派人与今日看到此事的人联系一番,请他们务必保密,只要没人多说什么,这件事就当作从来没有发生过。”
“祖父!”乔晚凝惊讶极了,随后痛心道:“祖父不必为了晚凝牺牲自己的脸面,晚凝此生与所爱之人无缘,嫁不嫁人都没关系。”
“你是祖父最疼爱的孙女,祖父自然希望你能嫁个好人家。”乔丞相道:“这件事先这样,等到过两年,祖父再为你张罗张罗,以你的美貌和才智,便是嫁给庶出子弟,也能成为当家主母。”
乔晚凝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不自然的红晕,像是火在脸上燃烧一般,可是她的心却如坠冰窖。
她失去了一个女子最宝贵的名节,乔丞相还是不想放过她,意图榨干她最后的价值。
难道她真的逃不开这个残酷的宿命吗?
乔丞相似乎没有看到乔晚凝脸上的迷茫和委屈,柔声道:“好了,你还发着烧,赶紧回去让府医瞧一瞧,别落下了病根。”
说完,他冲着外面大声喊了一句,“来人,送姑娘回去休息,派人去库房里取点人参鹿茸,给姑娘熬好服下。”
“是。”婢女们推门而入,从乔丞相的手中接过乔晚凝,扶着她往外面走去。
乔晚凝的双脚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任凭她如何用力都移动不了半分,婢女们只好架着她走。
回后院厢房要路过前院,脑袋昏沉的乔晚凝没有注意到有人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一个嗓音粗糙的人站在乔晚凝面前,乔晚凝依稀听到他和婢女在争执着什么。
他似乎知道乔晚凝半昏迷着,抬起一只手托起了她的下巴,像是在审视一件货物。
“这位就是乔丞相藏着掖着的宝贝孙女啊!”来人语气轻佻,喃喃道:“不愧是上京城最美的女子。”
因为生着病,乔晚凝的脸颊红霞满天,原本清澈的眼眸里染上了几分懵懂,配合着那张微微开启的红唇,更加惹人怜惜。
乔晚凝被迫抬起头,迷茫的双眼里只看见一个方正的脸,她的心里伸出无限悲凉,是啊,现在的她可不就是一件货物吗?
一个被评头论足、又无力反抗的可怜物品。
同时她的心里也生出了愤恨,她是世家之女,从小便接受最好的教养,这样的她应该嫁给最好的男子,过着夫妻和睦、子女孝顺的生活。
可是现在呢,她只是一只被随意观赏逗弄、换取最高价值的笼中雀。
她不甘心呐。
来人的手还在她的下巴上摩擦着,隐隐有向她嘴唇上移的架势。
乔晚凝的意识渐渐复苏,愤怒和羞耻在一瞬间冲入了她的脑海,也冲毁了她心中仅有的期盼和希冀。
她的两只胳膊被婢女架住,在那人的手移到下唇的时候,乔晚凝猛地低下头,狠狠地咬住那人的手腕!
她心里的恨给了她不顾一切的勇气,那人的手腕被死死咬住,牙齿出了血都不放开。
“啊啊啊!”那人叫了起来,下意识地推开乔晚凝。
乔晚凝的力道自然比不上那名男子,很快被扯开,婢女也在这个时候反应过来,匆忙拉开两人。
那人猛地后退两步,抬起手腕,将衣袖撸了上去细细查看,袖子已经被撕破,斑斑血迹染在手腕上,可这些并不是他的血。
”你这个疯女人!“他大喊一声,作势要对乔晚凝动手。
乔晚凝抬起头,吐掉口中的碎布,目光森然地看着他,那双眼里有愤怒、坚决以及薄凉,唯独没有害怕。
来人似乎被吓到了,咬了咬了牙,丢下一句,“算你好运。”大步离开了。
乔晚凝看着他的背影走远,眼前一黑,身子失去控制,瘫软下来。
“姑娘!姑娘!”
婢女的喊声渐渐消失,乔晚凝的脸上露出一抹惨淡又释然的笑。
原来,只要反抗就会有结果,原来,只要能狠下心就可以得到解脱。原来,这么多年来囚禁她的不只是祖父,还有她自己。
她终于明白了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只要心中没有了希望,一切都会变成另一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