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寻接过去一看,眉头皱了起来。
王微语凑过脑袋,看清了那东西,好奇问道:“这个好像是宴度支的身份印牌……
”
一般来说,这种身份印牌都是和官印一起用的,代表的是这个官员的身份和地位,不会轻易离身。
现在宴徐行把这枚印牌交给宋寻,是在像他说明什么?
“听说宴度支因为擅动官银一事被罢了官,不会是真的吧?”王微语猛地想到那件事,忧心忡忡起来,“我家可怜的阿颜,怎么老是遇到这种事呢?”
父亲被贬了一次,现在丈夫又被贬了。
“不会。”宋寻安慰道:“上京传来的消息是暂时在家中歇息,圣上并未降罪,而且已经过去这么久,想必上京城应该是知道了这边的情况。”
如同宋寻猜测的那样,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消息传递,关于宴徐行私自动用官银救灾的事早已有了新的传言。
从江陵城回上京的商贾百姓将事实说了个大概,尤其是为宴徐行和谢颜主婚的诸葛先生也在不久前回到了上京。
旁人可以质疑百姓话里的真假,但不会认为诸葛先生撒谎,所以那件事已经被定性为无稽之谈了。
但朝臣们知道后,就像是忘了说一样,谁都不主动提起,宴徐行这边的人也像是不知道似的,也不曾为宴徐行辩驳几句。
因此,宴徐行依旧像往常一样,闲赋在家,偶尔出门溜达溜达,自在极了。
“他还说了什么?”宋寻拿着印牌问道。
“没有。”谢柏摇摇头,“师姐夫只说等时间到了,宋提司自会知晓。”
宋寻见状不再追问,他将印牌夹在两指之间,用力摩擦了几下,心思却转了好几轮,试图揣测出宴徐行的意思。
见他这样,王微语和谢柏也没有再问,一头雾水地等着。
“阿姐,姐夫,我拿药过来了!”王微九像一头欢乐的狮子冲了进来,举着一盒药膏得意道:“这可是我花大价钱买来的,治跌打损伤最好了。”
说完,他发现里面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左看看右看看,屏住呼吸问道:“你们……怎么了?”
他随即飞快地捂住嘴巴,看着宋寻的垂着地胳膊大惊失色,他只是去买了一瓶药,姐夫的胳膊不会已经来不及治,断了吧?
王微九的心思全写在了脸上,谢柏再次拍了拍额头,深感这次来师姐夫交给他的任务有些沉重。
……
和江陵府的欢快气氛相比,上京城要严肃多了。
正如宋寻说的那样,千百年流传下来的古老节日在正被人渐渐淡忘,上巳节对于上京城的百姓来说,已经快要消声匿迹了。
只有一些讲究的人家,会买来新鲜的兰草,寻一处温暖的泉水,洗尽污秽。
这也是唯一能被铭记的习俗了。
作为一国皇帝,圣上也遵循旧俗,赐予后宫妃嫔兰汤沐浴,以示恩泽。
在处理一批今日的政务后,圣上疲倦地揉了揉额头,想到宴徐行悠闲自在,潇洒安乐的模样,他心里嫉妒的不行。
前几日,他特地宣宴徐行进宫,与他商量重回朝堂之事,岂料他的回答差点儿没将他气死。
“臣难得有时间休息,就多歇几日吧。”宴徐行理直气壮地拒绝了圣上的好意,“臣新婚燕尔,实在不想为琐事烦心。”
圣上很想抓着他的肩膀使劲摇醒他,三十万大军的兵权也是小事吗?他再这样散漫下去,搞不好这江山都要易主了!
“修停啊,还记得咱们当年许下的誓言吗?”圣上苦口婆心劝道:“你说过要帮朕守住大仁的,可不能见色忘义啊!”
圣上悲从中来,哭哭啼啼的样子像极了一个被欺负的小媳妇。
他虽然继位多年,但从年纪上了来说,也只是一个刚刚弱冠不久的年轻人罢了。
宴徐行忍住爆立起来的鸡皮疙瘩,挥手道:“圣上放心,等臣休息好了,便回来帮你,这么点功夫,江山倒不了。”
圣上自然知晓宴徐行不是真正地不管事了,但他就是看不惯他肆意潇洒、自己忙到吐血的样子,哀怨道:“你可要抓紧,那个位置我都已经给你留好了,若是再不快些,只怕要拱手让人
。”
“不会。”宴徐行的眸光闪了闪,“没有人能从我宴徐行的手里抢走我看中的东西。”
他的野心从不掩饰,这也是圣上当年不顾一切,选择相信他的理由,这样疯狂的人值得他赌上一把。
圣上挥着小手帕把宴徐行送走了,隔天就听到他们溜出上京城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