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朕也听说了,确实是个可塑之才,朕本意是要嘉奖于他,”圣上沉思道。
“圣上又错了。”乔丞相笑道:“仇县令虽然协助宋提司和宴度支破案,但他私心太重,不堪大任,为了找到妹妹的尸骨而利用朝臣,此乃不忠之举。”
“这?”圣人疑惑了,“那按照丞相的意见该是如何奖罚?”
“圣上贵为一国之君,奖罚之事自然由圣上说了算。”乔丞相恭敬地行了一礼,“只是希望圣上能继承先帝的威名,不负微臣教导之心。”
乔丞相不但是三朝元老,还曾是圣上的老师,言语间要比寻常百官松快几分。
圣上年轻的脸庞上浮现出几丝思索,颔首道:“多谢丞相教导之恩。”
乔丞相哈哈一笑,“不过这话又说回来,近几个月来边境不稳,天灾不断,新收上来的秋税不但要送去边境,还要安抚百姓,宴度支查获的银钱正好可以解一下燃眉之急。”
听到这里,一直没插上话的吕尚书连忙谄媚道:“不错,这些银钱来的正是时候,需要早些运至国库才行。”
“此事宴度支已经在着手安排了,只是现在还没清点完毕,钦天监预测今年冬日来的早,一个月后恐有雨雪降临,路上怕是有些险阻了。”圣上皱眉道。
“今年确实冷的早了些,微臣的老寒腿已经有了预兆,”乔丞相半是自嘲道:“前不久收到消息,说是北方多地突将大雪,今年要提早做些准备了。”
“丞相要保重身体啊,此事急不得,需得从长计议。”圣人面露关切地叮嘱一番,又道:“对了还有江陵府一下子去了大半官身,不知丞相对补充的官员可有想法?”
“想法不敢当,微臣年纪大了,对年轻的官员有些记不大清了,吕尚书乃是吏部尚书,不知可有合适的人选?”乔丞相将话题引到吕尚书的身上。
吕尚书管理着天下百官的任迁,问他也是情理之中,闻言忙道:“确实有几个人选,像是去年的新科进士还有好几个仍在京中侯职,至于新的江陵知府,虽说有宴度支暂任,但也要提前考虑,我这里也有两个不错的人选。”
吕尚书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几个名字,大多数熟悉的面孔,至于圣上能听进去多少,那便不得而知了。
……
天一下子便冷了下来。
谢颜家住的屋子原本就是旧屋改的,里面自然没有地龙、火炕之类的,气温一降下来,便能感觉到刺骨的寒意直冲心口。
季夏担心的不行,连夜去哀求了李家婶子,托她带着她去集市上买了不少木炭回来,将屋子烧热。
好在新话本卖的不错,不然光是这一笔支出,就要花费不少。
饶是如此,去了两趟县城回来的谢庭还是又一次病倒了。
谢颜知道他是为了谢兰之事而去的,只是收获甚微。
仇县令再将妹妹送回老家安葬后,急匆匆地赶回了安陆县,他自觉有罪在身,对县衙的琐事只过问不决断。
张师爷和周家人的定罪也一概不管,只等着宴徐行和宋寻定罪。
谢庭不得已,只好去给宋寻寄了信,请他帮忙探一探宴徐行的心思,毕竟这件事还牵扯到了宴筝,而他刚刚拒绝了人家的求亲,实在拉不下这个脸面。
“咳咳!”谢庭的咳嗽声越发重了,脸上热意涌现,像是烧红的烙铁。
“爹爹的身子才好没多久,便又病了。”谢颜一边递上熬好的药,一边拍打着他的后背,“以后要好生调养才是。”
谢庭将背上的衣裳拢了拢,苦笑道:“也是年纪大了,这点风寒都抵挡不住。”
“爹爹总是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这天眼见着便要下雪了,还还非要往外面跑。”谢颜抱怨道:“我回头定要和娘说道说道。”
“你娘若是在世定会说我。”谢庭眼神柔和起来,“说起来你娘最喜欢下雪天,每次上京一下雪,她就跟孩子一样跑出去堆雪人。”
“娘是南方人,很少见到雪。”谢颜笑道:“便是我见惯了雪,只要下雪也很高兴。”
“是啊,你也喜欢雪,和她一样。”谢庭道:“还记得你小的时候最爱去雪地里玩耍,有一次非说在雪里发现了大灰狼,把你娘吓个不清。等你娘过去看的时候,才发现是一件披风落在了雪堆里,装作了狼的样子。”
“小时候的事我已经记不大清了。”谢颜微微嘟唇,假意撒娇,“这样不更事的往日莫要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