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汉军面面相觑休个假、过个年而已,榆州怎就变了天啊!
可从四面八方聚过来红额汉军却越来越多,看着他们虎视眈眈。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该如何选择!
“愿为楚王效命!”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下方随即跪倒一片,乱哄哄的嚷道:“愿为楚王效命。”
苏晟业哈哈一笑,道:“好!庞营正,开仓!将粮食分发于兄弟们,大伙先过个好年!”
直至子时三刻,榆州城内才渐渐安定下来。
张小尹和卢四升各扛着一袋上好麦粉走向猪皮巷家中。
两日来精神高度紧张,昨晚又没睡好,方才又经历一场厮杀,可张小尹直到此刻才觉初累来,脚步都有些发飘了。
卢四升家人皆殴,已成了孤家寡人,小尹特地邀他一同回家过了这个除夕。
到家后,眼瞧冷锅冷灶,一天没怎么吃东西的卢四升觉着肚饿,自己去了灶房和面,准备为为一大家包扁食。
张小尹却第一时间去了堂屋,干爹躺在床上眉头紧锁,似乎在睡梦中依旧承受着极大痛苦。
娘亲则坐在一旁,眼圈泛红,肉眼可见的担忧。
“娘,娘?”
张小尹连喊两声,张母才回过神来,连忙用衣袖拭了拭眼角。
“干爹怎样了?”张小尹小声问道。
“方才胡三请了大夫,说你干爹脏腑无碍,只是被打的狠了,需将养几日才能缓过来。”
“如此便好。”
张小尹闻言心弦稍稍松弛了一些,然后抬手掀开干爹身上的被子,打算弄点热水先帮干爹擦拭清洗伤口。
却不料,被子下的干爹竟赤条条的被扒了个干净,且身上创口已洗净、涂了药粉。
那条一辈子没沾过荤腥的臜鸟有气无力的耷拉着头,张小尹不由一愣,下意识看了娘亲。
张母不由脸色一红,忙道:“大夫说要赶紧帮你干爹处理伤口,为娘又不晓得你几时能回来,才不得已帮你干爹擦洗了身子快,快给他盖上吧。”
“哈哈哈。”
张小尹笑的意味深长。
张母浑身不自在,起身要往门外去,却忽听几道沉闷却穿透力极强的钟声传来。
城中钟楼那口大钟,轻易不得撞响,除了皇帝殡天之外,便是新年报时了
此时此刻鸣响,自然是告知百姓们旧岁已去,新年来临。
张小尹缓缓走到门口,和娘亲并肩而立。
从他们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钟楼,却见,灯火通明的钟楼上,一面绣有一个‘楚’字的齐国王旗,正在夜风中猎猎招展。
钟楼烛火,将王旗映成金色,午夜时分却如朝阳初生,莫名让人心头生出几分希冀。
张母不由看呆了,喃喃到:“儿啊,这就是你们做的大事么?”
张小尹望着王旗,露出了一抹颇有些少年意气的自豪笑容,抬臂揽住了母亲消瘦的肩膀,低低道:“嗯!娘,这便是我和干爹一起做下的大事!早先,儿不是给您讲过么,儿在淮北还有数万好兄弟!待干爹养好伤,你随他去淮北吧,干爹说,那里是人间乐土。”
张母闻言微窘,言不由衷道:“那是你干爹,和娘又没甚关联,娘好端端的随他去淮北作甚!”
“娘!你可是把干爹看干净了啊,你需对人家负责。”
“呸,兔狲!愈发没大没小了!”
“哈哈哈!咦,娘,你笑了!哈哈哈,娘笑起来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