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开怀,刘彻并着其他几位侍中也乐起来。
“卫卿,现在你那个小外甥还每天晚上不睡觉去喂鸟吗?”
刘彻问道。
卫青摇头,笑容满面。
“他俩虽然是双生子,但性子却截然不同,阿言平时最好面子,为请巫师请得人尽皆知这事儿跟着我闹了好几天脾气,当天晚上就说把鸟放了,以后好好听讲,再也不养了。”
大殿里又笑作一团,年轻的天子笑得最为大声。
良久,刘彻停了笑,朗声问,“那卫卿见过那只鸟吗?”
是否根本就没有那只鸟,你那小外甥只是想找个理由糊弄过去。
天子的多疑在这句话中展示的淋漓尽致。
卫青先是怔忡片刻,而后兀自笑开,白皙皮面依旧清隽模样,“臣未见过,他若不愿让臣见,那臣就不见好了。”
我也不知道,但小孩子有自己的小秘密很正常。
刘彻知道他一向单纯,对小辈更是宽和,他眯起眼,显然对霍去病和霍彦感了兴趣。
“有时间让他们俩进宫来陪陪子夫。”
卫青轻俯身谢了恩。
“他们也盼着能见到三姊和皇子呢。”
卫子夫初有孕,等到那皇子见风,差不多都两年了,卫青这句话一出口,刘彻也不生气,支额轻笑,嗔怪道,“你倒是疼他俩,连朕都见不到。”
卫青连呼不敢,“陛下想见他们,臣明日便让他们入宫。只是他们太小恐冲撞了陛下。”
刘彻闻言瞥了他一眼,便摆了摆手,“那就等子夫生产完再见吧。”
建元三年对霍彦来说,无甚大事,大姨中意的那位太仆公孙贺与那位陈大人也因为与卫家交好,愈发得了信重。年末,卫子夫的第一个女儿出生,这位皇帝唯一的子嗣一出生便带来无尽欢喜,刘彻大喜。
卫子夫宠爱日隆,卫家的地位又一次水涨船高。
大家陆陆续续开始离开。
虽未成婚,但阿母去了陈掌家,大姨去了公孙府,已经开始执掌一府事了。
其他的几位舅舅也各有各的家眷,现在卫家起势,他们也有钱在长安买套房子了。
这跟霍彦关系不大,他和霍去病还太小。加上他们自己和卫青都不愿意回去霍仲孺身边,故而卫府的大变迁对他们无甚影响。
总归,舅舅是要他们的。
他依旧每天读书,适量减少钻研医书的时间,和被兄长在骑射方面完虐。
建元四年也像流水一样转瞬即逝。
建元五年也不知不觉就过了大半。
这一年这个朝代发生了巨变,或者说是位于时代中心的皇帝刘彻的处境发生了改变,他的几年蜇伏一击比当初设立明堂的时候更有力了。
董仲舒的一封尊儒的上书打破了朝堂王太后,窦太皇太后与刘彻之间微妙的平衡,五经博士的设立更是显示出了这位帝王的初步试探。
这也是这位天子向大汉传递他的能量的第一步。
霍彦与霍去病一起束了总角,也从卫青双眼发亮的讲述中,窥见了一隅刘彻的心境。
从初继位开始,刘彻就在破局,他想要的从来没有变,他要做的是一个独断朝纲的真皇帝,独揽大权,功震千秋。而非是与他的父祖一样对内事事委托外朝,对外顾忌诸候,匈奴。
他要变,要破局。
所以他要拥有自已的将军,自已的官吏,自己扶持的外戚。
从建元元年十月,他便下诏征辟新人,没人比他更清楚既得利益者不可能做出改变,所以他要换人,要从底层拨人,他也不需要钳制,所以他答应立明堂,也希望如御史大夫赵绾所说的那样大小事不再回禀太皇太后,可是他的第一次政治尝试失败了。窦太皇太后出手,建元二年十月,御史大夫赵绾,朗中令王臧在狱自杀,太尉田蚡,丞相窦婴免职。
窦太皇太后的意思是不换脑子就换人,刘彻被迫屈从了。
建元三年算是刘彻一生中的至暗时刻,他开始沉淀自己,他从陇西郡和北地郡身世清白的良家子中抽调人,设立了期门军,作为自己的禁军,扩建了上林苑,为后期攻打匈奴作准备。卫青现在便常在那里训练或是练兵。
“陛下说要建立骑兵,以匈奴的方式对付匈奴,我们会把他们打回北边,见他们老祖宗去。”
饭后,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