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忽降大雨。
街上路人躲避不及,被淋成了落汤鸡。
纷乱中,一行车队自西城门行来,风雨中飘扬一旗帜,分明就是洪家车马行的标识,洪字旗。
洪家老爷死无人知,其洪家产业因此而运转不歇。
这里头到底藏有什么谋划,上章没有说与朝小路听,朝小路自个儿也懒得打探。
直至这会洪家车马入城,转眼便见一批玄军的兄弟上前拦截。
“这些人做什么的?”
城楼大街上的一家客栈里,朝小路依靠在窗边,瞄了眼城门方向后便四处警戒。
后方,一名精瘦的赵家家丁紧接着作答:“回将军的话,他们都是洪家的镖师。”
“洪家车马行不光行车拉客,也接一些走马行镖的活,这一行人的领队是……项镖师,那就是三个月前去往长安的一支。”
朝小路回头瞧了眼家丁:“这城里人你都认得?”
“新来旧去只要见过的,基本都认得。”家丁微微一笑,神态间略有小得意。
朝小路将信将疑,想的却是先前赵福康那一副打死不敢出门的怂样,好似一出门就会被影卫干掉一样。
殊不知著雍想要的根本不是他。
作为莫名其妙就被著雍给盯上的冤大头,朝小路左思右想也想不通自己身上有哪一块值钱。
非要说的话,兴许也就东都军的新身份有点搞头。
长安影卫想打他东都军,没毛病。
但如果是围而不打,那这里头就有更多的心思了。
刚好这时,街上起了冲突。
第七玄军的兄弟来势汹汹,欲扣下洪家车马,为首的项镖师明显是一名老江湖,见了兵甲也不慌不忙,却见路边急行出来一位管家模样的人,同诸位镖师耳语了一番后,态度便也愈发强硬。
转眼,双方便有了一种剑拔弩张的感觉。
“呵呵呵,诸位军爷莫要动怒,我家老爷说了,知道玄军此来是有大事要做,我等小老百姓自然不能妨碍军务,不过军民合作也是需要讲求一个便利嘛~”
“我家老爷已在府中备好酒宴,不如请各位将军过府一叙?”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第七玄军更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动刀。
朝小路暗中观察了一阵,眉头渐也皱了起来:“姓洪的还真起死回生了?不对,这洪家人怎么知道玄军会来……华康是吧?是何人传信,你再给我细说此人。”
家丁华康刚好端着茶走来,他探头往街上一看,眼底立马也浮现出几分好奇:“是一个叫卢三德的儒生,本地人,寒窗十数载上京有七回,一共参加了六次科举,回回都落榜,连秀才都称不上,据说是头回上京时管不住嘴,得罪了京城的某位贵人,往后就再不得志了。”
“此人在临安颇有才名,诗词歌赋可说是样样精通,但也没有一样拿得出手,全因他那张嘴是真的没有遮拦,我家老爷倒是有心请他进城监府理事,但他却嗤之以鼻,声称不屑与我家老爷为伍。”
华康说着说着给自己说笑了,然后补了一句:“我家老爷气得追着他打了几条街,还瘦了些斤两呢。”
只打不杀也算难得……朝小路如此想着,难免对赵福康有所改观。
毕竟换做其他的达官贵人,被人当面羞辱了铁定是要动真怒,难怪上章不急着杀这姓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