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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回 失绵衣贫女耐嗷嘈 送果品小郎惊叵测(第2页)

凤姐说:“我了解他们这种人,除了我,他们对其他人都没上没下的。”邢岫烟再三为那老婆子求情,只说都是自己丫头的错。凤姐说:“看在邢姑娘的面子上,这次就饶了你。”那老婆子这才起身,先是给凤姐磕了头,又给邢岫烟磕了头,然后才退了出去。

邢岫烟和凤姐让了座位,各自坐下。凤姐脸上带着笑意,开口问道:“你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呀?”邢岫烟也笑着回答:“也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东西,就是一件红色的小袄儿,都已经穿旧了。我原本让她们找找,找不着就算了。可这小丫头不懂事,去问了那老婆子一句,那老婆子自然不乐意了。都是这小丫头糊涂,不懂事,我也骂了她几句,这事儿都已经过去了,就别再提了。”凤姐将邢岫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只见她身上虽穿着几件皮绵衣服,却都是半新不旧的,估计也不太能保暖。再看她的被窝,多半也是薄薄的。

至于房间里桌子上摆放的东西,即便有些是老太太给的,她也丝毫未动,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凤姐看在眼里,心中对邢岫烟不禁多了几分爱怜与敬重,说道:“一件衣服原本也不算什么大事,可现在天气这么冷,又是贴身穿的,怎么能不好好问问清楚呢。那撒野的奴才,真是太不像话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凤姐便起身离开,在园子里各处转了转,随后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了。回到房中,凤姐吩咐平儿取来一件大红洋绉的小袄儿,一件松花色绫子搭配一斗珠儿的小皮袄,一条宝蓝盘锦镶花的绵裙,还有一件佛青银鼠褂子,包好之后,派人给邢岫烟送去。邢岫烟被那老婆子吵闹了一番,虽说有凤姐出面压制住了,但她心里始终觉得不安。她暗自思忖:“这么多姊妹们都住在这园子里,没有一个下人们敢轻易得罪她们,偏偏到了我这里,他们就敢说三道四的,还好刚才凤姐撞见了。”

她思来想去,越想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可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正独自默默流泪的时候,看见凤姐那边的丰儿送衣服过来了。邢岫烟一看,坚决不肯接受。丰儿说道:“奶奶吩咐我说,姑娘要是嫌弃这是旧衣裳,将来再送新的过来。”邢岫烟笑着推辞道:“承蒙奶奶的好意,只是因为我丢了衣服,她就送来这些,我实在是不敢接受。你拿回去,千万替我谢谢你们奶奶,她的这份情我领了。”说着,邢岫烟还拿出一个荷包送给丰儿。丰儿没办法,只得拿着东西回去了。没过多久,平儿又和丰儿一起过来了。邢岫烟连忙迎上去问好,又让她们坐下。平儿笑着说道:“我们奶奶说,姑娘你也太见外了。”邢岫烟解释道:“不是我见外,实在是心里过意不去。”

平儿又说:“奶奶说了,姑娘要是不收这衣裳,不是嫌弃太旧,就是瞧不起我们奶奶。刚才我要拿回去,奶奶都不答应呢。”邢岫烟听了,脸一下子红了,笑着感谢道:“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不敢不收了。”随后,她又招呼着倒了茶,大家坐了一会儿。平儿和丰儿回去,快走到凤姐那边时,碰到了薛家派来的一个老婆子,便相互问好。平儿问道:“你从哪里来呀?”那婆子说:“那边太太和姑娘让我来给各位太太、奶奶、姑娘们请安。我刚才在奶奶面前问起姑娘,说姑娘到园子里去了。是不是从邢姑娘那里过来的呀?”

平儿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婆子说:“刚才听人说的。二奶奶和姑娘们的所作所为,真是让人感激。”平儿笑了笑,说:“你回来坐着歇会儿吧。”婆子说:“我还有事,改天再过来瞧姑娘吧。”说完便走了。平儿回到凤姐那里,把情况如实汇报了一番,这里就不再详细叙述了。再说薛姨妈家里,被夏金桂搅得鸡犬不宁、天翻地覆。看见婆子回来,说起邢岫烟的事情,宝钗母女二人不禁落下泪来。宝钗说道:“都怪哥哥不在家,才让邢姑娘多受了这么些苦。如今还好有凤姐姐帮忙,她人真不错。咱们自己人也得多留心,毕竟邢姑娘是咱们家的人。”正说着,薛蝌走进来说道:“大哥这几年在外面结交的都是些什么人啊,连一个正经的都没有,一群狐朋狗友。

我看他们哪里是真的不放心家里,不过是想来打探消息罢了。这两天我已经把他们都打发走了。以后我也吩咐了门上的人,不许再让这种人进来。”薛姨妈问道:“又是蒋玉菡那些人吗?”薛蝌说:“蒋玉菡倒是没来,是其他一些人。”薛姨妈听了薛蝌的话,不由得又伤心起来,说道:“我虽然有个儿子,可现在就跟没有一样,就算以后上头准许他回来,也已经是个废人了。你虽然是我的侄儿,但我看你比你哥哥明白事理多了,我这后半辈子可就全靠你了。你自己从今往后更要好好做人,学好本事。而且,你聘下的媳妇儿,如今家道不比从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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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女孩儿嫁过来不容易,也没别的盼头,就盼着女婿有出息,这样她才能过上好日子。要是邢丫头也像那个东西,”说着,她用手指了指屋里,“我也就不说什么了。邢丫头确实是个有廉耻、有心计的人,既能守得住贫穷,也能经得住富贵。只盼着咱们家的事情赶紧过去,早点把你们的终身大事办了,也算了了我一桩心事。”薛蝌说:“琴妹妹还没出嫁呢,这倒是让太太操心的一件事。至于我的事,这都不算什么。”

大家又闲聊了一会儿。薛蝌回到自己的房间,吃过晚饭,想起邢岫烟住在贾府的园子里,终究是寄人篱下,况且她家境贫寒,日常生活的艰难程度可想而知。再加上当初他们一路同行,对邢岫烟的模样和性格都十分了解。他不禁感慨,天意真是不公平:像夏金桂那样的人,偏偏让她有钱,还娇惯得如此泼辣;而邢岫烟这样的人,却偏偏要遭受这般苦难。真不知道阎王在判人生死命运的时候,是怎么判定的。

想到这些,薛蝌心里烦闷不已,也想吟诗一首,抒发一下心中的闷气。可又苦恼自己没什么时间和才学,只好随便写道:“蛟龙失水似枯鱼,两地情怀感索居。同在泥涂多受苦,不知何日向清虚。”写完之后,他看了一遍,本想把诗贴在墙上,可又觉得不好意思。他自己琢磨着:“可别被别人看见了笑话我。”于是又念了一遍,自言自语道:“管它呢,反正贴上自己看着解解闷儿也好。”

可再看了看,终究还是觉得写得不好,便把诗夹在了书里。随后,薛蝌又想到自己年纪也不小了,家里又遭遇了这么多飞来横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个了结。想到邢岫烟这样一个闺中弱女子,竟被弄得如此凄凉寂寞,他的心中满是无奈与感慨。

薛蝌正坐在那儿暗自思索着,忽然听到门“吱呀”一声,宝蟾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她手里拿着一个盒子,脸上挂着笑意,大大咧咧地把盒子往桌上一放。薛蝌赶忙站起身来,客气地请她坐下。宝蟾笑着对薛蝌说道:“这是四碟果子,还有一小壶酒,是大奶奶让我给二爷送来的。”薛蝌也陪着笑脸说:“大奶奶真是费心了。其实叫小丫头们送来就行了,怎么还劳动姐姐亲自跑一趟呢。”

宝蟾满不在乎地说:“这有什么呀,都是自家人,二爷何必说这些客气话。再说了,我们大爷的事情,确实让二爷操心不少,大奶奶早就想亲自弄点东西来谢谢二爷了,可又担心别人会多想。二爷您是知道的,咱们家里人表面上客客气气,可心里头想法都不一样,送点东西本没什么,就怕招来别人的闲言碎语。所以今天就稍微准备了一两样果子和一壶酒,让我亲自悄悄给您送来。”说完,宝蟾又笑着瞟了薛蝌一眼,接着说道:“二爷以后可别再说这些见外的话了,让人听着怪不好意思的。我们做下人的,能服侍大爷,自然也能服侍二爷,这有什么关系呢。”

薛蝌一来本性忠厚老实,二来毕竟年轻,以往从没见过金桂和宝蟾对自己如此热情,心里想着宝蟾刚才说为薛蟠的事致谢,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于是说道:“果子就留下吧,不过这酒,姐姐还是拿回去吧。我向来酒量有限,只有在实在推脱不掉的时候才偶尔喝一杯,平时没事是不喝酒的。

大奶奶和姐姐难道不知道我的这个习惯吗?”宝蟾却不依不饶地说:“别的事情我能做主,可这件事我可不敢答应。大奶奶的脾气,二爷您是清楚的,我要是把酒拿回去,她不说二爷不喝,反倒会说我不尽心。”薛蝌没办法,只好把东西都留下了。宝蟾刚要走,又走到门口,先往外看了看,然后回过头来,对着薛蝌暧昧地一笑,还用手指了指里面,神秘兮兮地说:“大奶奶还说,只怕她自己都要亲自过来给你道谢呢。”

薛蝌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脸上不禁露出尴尬的神情,说道:“姐姐替我谢谢大奶奶,天气这么冷,让她注意别着凉了。再说了,咱们本就是叔嫂,也不必这么拘礼。”宝蟾也不回应,只是笑着离开了。一开始,薛蝌觉得金桂可能真的是因为薛蟠的事过意不去,所以准备了酒和果子来向他道谢,这也是有可能的。

但看到宝蟾这副鬼鬼祟祟、不尴不尬的模样,他心里也有了几分疑虑。可他又暗自思忖:“她毕竟是嫂子,能有什么别的意思呢?说不定是宝蟾这丫头做事不老练,自己不好意思直接表达,才打着金桂的旗号,也未可知。但不管怎么说,她是哥哥屋里的人,这样的行为还是不太合适。”可紧接着他又一转念:“那金桂向来行事毫无规矩,有时候一高兴,就把自己打扮得妖里妖气,还自以为美。

说不定她这次就是怀着什么坏心思呢?要不然,就是她和琴妹妹之间有了什么矛盾,所以设下这个圈套,想把我也拉进这趟浑水,给我弄个不清不白的名声,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想到这儿,薛蝌心里不禁害怕起来,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就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忽然听到窗外传来“扑哧”一声笑,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把薛蝌吓了一大跳。到底是谁在窗外,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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