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娘,现如今外面不太平,家里目前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儿媳斗胆向额娘讨一个对策。”
朱珠拉着骥远、珞琳跪在婆婆跟前。
努达海的母亲虽说较一般人家的女人有点见识,但依然免不了后宅妇人的通病:见识短、遇事易慌张。毕竟,在封建社会时期,像孝庄这样有大局观、情商又高的女人可是凤毛麟角,稀罕得紧。
老太太沉浸在惊慌失措中,不耐烦的来回踱步:“你向我讨个对策,那我又向谁去讨对策,这是你的嫁妆啊,我一个婆婆的身份,从中置喙不合理法啊!”
朱珠心里冷笑:呵呵,现在知道不合理法了?你之前伸手接好处的时候,也没见你拒绝,说这是儿媳妇的嫁妆啊?现在让你出力,就忙不迭的甩锅,双标的老狗,这嘴脸,真真可恶!
“额娘,那儿媳有个法子,您帮忙斟酌一下,可好?”
“你说!”
朱珠小心翼翼地结出了第一张网。
“额娘,目前外地的铺子,已经名存实亡了,后续就算收回来,也要额外贴一笔银子出去,像修缮、重新进货和店员抚恤金,这统共算起来,比新开一家店也少不得多少了,与其活活被拖死,不如趁现在情况还没恶化到谷底,将铺子尽快转出去,换取利益最大?”
朱珠就喜欢欺负没见识的老妇人,你们头发长见识短,这怪得了谁……
“都这样了,还能转给谁啊?谁都不肯接这烫手的山芋了吧?”董母一听就摇头,觉得这事八成没戏了。
朱珠指了指天,“额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啊,不如将这些鸡肋捐献给朝廷?说不准还能给夫君和骥远谋个更好的前程……!”
朱珠这一番话,让老太太心动了。
儿媳再伏低做小,终归不是身上流淌有自己血脉的亲人,她的嫁妆再丰厚,从律法上讲,婆家都是不得染指的,如果能用儿媳的嫁妆,换成儿子和孙子的前程,那才是稳固整个家族的真正基石啊!
等儿孙的势力慢慢做大,此消彼长之下,家里太过于依赖儿媳的状况就能得到翻转,到那时,给儿子再纳几房姨娘美妾,为家族开枝散叶,岂不美哉?雁姬就算反对,还能翻得起多大的浪花?家里阴盛阳衰的日子,是时候结束了!
“额娘,留给咱家的时间不多呀,不能再拖下去了!反贼若是再发展下去,怕是连这点剩余价值都没有了!努达海近来又总是在外平乱,全家就指望老太太您的睿智了!”
朱珠说完这话,心中一动,上个世界,也是这般:先利益引诱,让对方自己上杆子,再一通彩虹屁砸过去……
果真是: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嗯,回头有时间好好总结一下这些套路,比方说,《对付渣男及其家人,不得不说的两三事》……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设索……
“额娘的好雁姬,额娘倒是没什么意见,但这个决定实在是太委屈你了呀!”
“额娘这是说的什么话,雁姬自从嫁进家门的那一天起,就生是这个家的人,死是这个家的鬼,雁姬的一切都跟家族共荣辱了!”
“雁姬!”
“额娘!”
好嘛!一家子的戏精……
朱珠套路完老太太,便沐浴更衣,身着二品诰命夫人的命妇礼服,捧出一个小叶紫檀的精致木盒,一切准备妥当,检查无疏漏后,向宫里太后的女官递了牌子。
紫禁城内,一个看起来只有30多岁,面容依然姣好的贵妇人听到奴才禀报:威武将军的夫人求见,似乎是有要事。
“这家的夫人很少进宫,那就见吧,听听有什么稀罕事儿。”
朱珠经过了一层层严格的检查后,终于跪到了太后面前。
“你这丫头,有什么事?说来与哀家听听,别跪着了,站起来说话吧。”大玉儿摩挲着手上新订制的护甲,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朱珠,眼睛在她手上的木盒停留了几瞬,心里有了猜测。
朱珠一丝不敢马虎地执行着教养嬷嬷的礼仪指导,希望临时抱佛脚不要出纰漏。
“回太后的话,臣妇听闻近来有反清复明的逆贼作跳梁小丑,给国家社稷造成了些许麻烦,臣妇受得皇恩的庇护才有今天的好日子,故不敢忘本,特携臣妇的九成嫁妆捐给国家,以期女子之身也能为社稷尽一份力,望太后成全!”
朱珠说完,再次跪地,双手将紫檀木盒高举过头顶。
大玉儿眉头一挑,仔细又看了一遍朱珠,这丫头表现得正气凛然,好像真的愿意为国家死而后已的模样,但她经历了那么多坎坷,见识了那么多复杂的人性,所以,对于朱珠说的彩虹屁,她大玉儿一个字都不信!
一个常年围着夫君、儿女转的内宅妇人,突然有一天找到自己,哭着喊着要散尽家财捐献朝廷,这事也太虚了吧!
“你可是妄想以这样的方式,给家里的男丁谋一份前程?买卖官爵可是大罪,你可知晓?”大玉儿只当朱珠是个后宅目光短浅的蠢妇,开口就不留情面。
“臣妇冤枉啊,臣妇身为女子身,不能金戈铁马报效皇恩,心中实感惶恐,才想出捐献财物的法子为朝廷尽忠尽义,奴才不求名,不求利啊!”
朱珠后背上沁出了一层薄汗,果然不愧是历史上的孝庄太后,这个女人虽然现在还偏年轻,但那份心思的缜密,和上位者的威严,是平生见过最凌厉的女人。
大玉儿让婢女接过木盒,随手翻了几眼里面的东西,心中迷惑渐起,这木盒里的东西,可是价值不菲啊,这丫头看来还真是献出了九成的嫁妆,可这丫头到底为何这样呢?
当真是赤胆忠心的奇女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