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赵越冷笑,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嘲讽的盯着曦月,“聪明如你,你难道想不明白?我无后,皇叔也早已亡故,他的后人根本压不住各地诸侯,没多久,天下就大乱了,父皇一统江山不到百年,因你恶意报复,天下再次陷入战乱,沈曦月,你说我父亲是千古的罪人,岂不知,千古罪人正是你!”
“我是为沈家报仇!如果不是你爹灭我全族,我怎会一生为仇恨所累?怎么会在这里听你数落!”
曦月也气,明明是鸿照皇帝先大开杀戒,既大开杀戒了,就别怨他人报仇!
天下如何,与她何干?
她要的不过是爹爹娘亲在身畔,他们养育她长大,她赡养他们老去,仅此而已!
“若要把天下大乱的帽子扣在我头上,你父亲也有责任!是他的因,才有的果!你们这是因果报应!”
“好一个因果报应。”赵越冷笑,他毕竟曦月,与她对视,两双眼睛犹如千军万马在交锋。
曦月习惯了与他硬钢,一生气忘了后退。
“前世,天下大定后,父皇有意收回兵权,将军们只象征性的让一些老弱病残解甲归田,你父亲在其中,太子哥哥说无妨,他压得住。”
“过了几年,太子哥哥薨世,父皇再次要求将军们交出兵权,将军们装疯卖傻,根本不买账!你父亲仍旧在其中,沈曦月,我父皇哪里做错?天下已然太平,功在千古的将军们为何要死死把持着军权不放?是想在我父亲百年后跟他的子孙抢皇位吗!”
曦月这回步步后退,她不知这些,她是听说将军们交了军权,难道是只是交了部分?核心的没交?
还是谁放出来的谣言?
“当年,我爹说,丹书铁券和军权一并还了,怎么会没交?”她摇摇头,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赵越怜悯的看着她,“父亲亲自定下的铁律,开国后女子不得干政,就连母后都从未在人前干政,你以为你能知道什么?沈曦月,你父贪恋权势在先,你却把所有罪责放在我父亲身上,全然看不见我的一片真情。”
“你觉得,是一句补偿就可以抹平的吗?”
想起往日种种,赵越的心就在滴血。
不,他的血早已流干,早在沈曦月一点余地不留的那一瞬间流干了。
“你说的,我从未听人提起过,可这一世,什么都还没发生,几位王爷好好的,长公主也快乐开心,我心里有你,我想补偿,难道都不可以吗?”
曦月说着走向他,伸手要拉他的手,他甩开了,满脸厌恶。
“你拿什么补偿?”
“我的心,我用我的心补偿,这一生,必将想你当初爱我那样爱你,不,更爱你,可好?”她期盼的望着他的眼睛,希望他动容一次,希望他给自己一个机会。
“呵呵。”赵越嘲讽冷笑,“你的爱?”
“对!”曦月拼命点头,以为看到了一丝丝曙光。
可,来临的不是曙光,而是诛心的刀剑。
“这一世,我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我只想补偿当初为了你而辜负的人,她们才是真正爱我的,沈曦月,我警告你,最好不要碰吴昭仪,让我知道她有半点损伤,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果然,他果然觉得其他女人才是爱他的,果然要补偿吴昭仪!
“你现在就已经让我生不如死!不如你现在就杀了我,杀我解你心头之恨!”她猛的抓住他的手,双眼充满期盼和痛苦,“赵越,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只要你能放下对我的芥蒂,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求你了。”
“不可能放下!”他甩开手,将曦月甩倒在地,“看在父亲母亲,以及兄长们都还在的份上,我可以不追究你前世的种种罪行,你立刻让你父亲母亲放下荣耀,离开京城,记住,我只给你三天时间!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话说完,他转而走向偏殿。
速度很快,在曦月爬起来时,门已经关上了。
来到偏殿后,赵越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冷漠,整个人松垮下来,靠着墙,眼泪顺流而下,很快打湿了衣襟。
终究,还是没舍得杀她。
手,不自觉的扶着胸口,那里痛到麻木。
怎么能不心痛,那是他最爱的女人啊,用尽了所有力气去爱。
他一直知道她要报仇,一直放任,他以为只要他宠着她,爱着她,顺着她,她就会感动。
可最后呢?
他感动的不过是自己。
她根本就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