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岁时,觉得在父母身边是幸福。
上学时,觉得考试能考好,回家有父母给自己说加油就是幸福。
成家立业后,觉得自己能给自己的家提供充足的物质保障便是幸福。
而当父母即将去世时,才意识到一家人在一起的链接才是幸福。
再等自己也到了年幕之时,看着手中这有问题,那有问题的体检报告,才认识到身体健康才是幸福。
再到孩子结婚生子,再到照顾孙子,直至死亡。
这便是最普通人的幸福。
他们不但是被剥削者,也是剥削者。
他们时而是强者,时而是弱者。
但如同阴阳,有强者就会有弱者,有弱者就会有强者,两者永远存在,弱者为了跨越阶级,会伤害自己身边的弱者,强者为了稳固阶级,会不断地将爬上来的弱者碾碎,直到老去,直到他苍老的脑无法支持他思考,直至他脆弱的手无法让其推倒,随即新的强者上位,这才算是完成了一个循环。
幸福的总量不变,幸福也并非凭空而来,想要幸福,总要去剥夺别人的幸福。
那么,如何才让这如同绞肉机般的循环终止,让这无休止的迫害停止呢?
让所有人都幸福的方法,让桐祈幸福的方法。
确实有一个方法,但会剥夺原本属于个别人的幸福,那就是通过获得『渊明』,『花记』以及『知汇』,让自己成为那唯一清醒的梦神,为世人编织美梦。
但前提依旧是让她成为谬误,成为世界错误运行的真理,与余庆那种因为命运的改变而成为谬误的不同,梦妻这种已经获得刻名的可想要成为谬误就相当于要经历一次死亡,然后被世界的规则所针对,被天道碾压而死。
为了大义的漂亮话梦妻不会说,伤害了就是伤害了,剥夺了就是剥夺了,无论是以何种原因,无论是以何种目的,她只是出与于希望桐祈幸福,故而来剥夺他人的幸福,梦妻有身为恶人的自觉,也自认为必须为自己所做过的一切付出代价,在那个理想达成之时,便是梦妻主动献上生命的时候。
而那时,等待着自己的,是永世的流放和构成自己本源的那些知识的焚烧代价。
她会彻底失去一切。
以至于这一整条世界线都不会有她存在过的痕迹,哪怕是灵魂都会彻底消散,一切为了让他幸福,一切只是为了让他摆脱旧事的苦恼。
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不被自己的记忆折磨了,十大刻名归为一体,近乎于宇宙中所有种族的知识和记忆,让他近乎是以一种直线上升的方式成为了宇宙的一部分,成为了阿撒托斯的一部分,行为举止甚至都受其影响,成为了世界的奴隶,可他本不该如此,没有人该这样。
失去自己爱的一切,看着自己爱的一切在眼前消失,感受着死人的记忆,经历着死人的痛苦和悔恨,直到变成一个没有自己意识,被世界宏观操控的工具。
他的能力让他无时无刻都在接收着所有人的感情,只有在余庆这种谬误面前的时候,才能得到些许的安静,因为心的声音,他已经听的够多了。
如果用人类的道德标准,梦妻是属于反社会人格,可是在这践行着各自刻名带来的命运的世界里,我们更愿意看到这种类型的角色能够走出一个对各个角色来说意义非凡的命途。
梦妻睁开了眼睛,适应自己刚刚恢复的肉体,然后虚弱的站起身来,朝着王宇博的方向走去,他应该已经到那里了那个已死的『梦界』。
“曾经,人人都是孩子,同孩子般思考,同孩子般笑。”
“而后成了人,便把这些通通舍去了。”
自深渊向上凝视,人终会看到虚幻的光,哪怕微不足道,却依旧是人们前进的动力,幻想和真实的交集,很快就要到了。
…………………………
在人类的城市中……
大雨噼里啪啦的打在窗户上,外面的世界也看不到一丝的生机,世界似乎被混入了前所未有的深色,这座城市的地表,没有一处不被打湿。
“大雨已经下了快一个月了……”
武少伟缓慢说道,他看着窗外昏暗的天空和那近乎于疯狂的雨水,似乎想要在雨中找上一点空隙都十分的困难,但人们依旧要在那缝隙中不断生存。
如今,他和李庄瑶暂时接替了王宇博和白鹭庭的职位,毕竟确实没有人用了,也就是他们俩还算是有着些炼金术基础的。
“黑衣的先遣队已经去勘察过了。”李庄瑶将一瓶八宝粥扔给了武少伟,但不知是不是太累的缘故,他差点没扔准。
“怎么说?”武少伟不紧不慢的扣开盖子,取出里面的塑料勺,然后去扣拉环,可惜怎么都扣不动。
“秦岭成沿海了城市了,秦岭以下的城市直接成盆地了。”李庄瑶双眼无神,他使劲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希望自己能保持清醒。
“排水怎么样了?”李庄瑶问道。
“我们找了几十辆挖掘机,打算把水引到山里,可山里的泥土已经都变成泥了,动都都不了,车在上面直接就陷进去半个轮胎,人倒是能好点。”武少伟看着自己沾满泥泞的雨鞋感叹道,回来太累,忘换鞋了……身上也是湿的,自己就这样躺在椅子上睡着了,真是……唉……
“然后呢?”
“还好之前你们黑衣搜刮的那个军事基地里还有些炸药,我们直接炸开了条新河道,结果那批河直接溯源侵蚀了,把几台挖掘机给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