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问渔身子微僵,要想推开方景城,可刚刚一用力,就被方景城紧紧箍在胸前,还未来得及说话,耳边又继续传来他浓厚中微微沙哑的迷人嗓音:“你可知我为什么喜欢看你笑?”
“放开我!”傅问渔在他胸口挣扎,细微发抖的声音泄露着她的不安,她不要就傻傻地站在这里,毫无反手之力地由他羞辱!
傅问渔的手死死在抵在方景城胸口,却推不动他,只能听他似魔鬼一样的声音说话:“因为你笑起来,像极了她。”
傅问渔挣扎地动作就停了下来,像是被人点住了穴道一动不动:你笑起来,像极了她……
原来不过是个替身。
方景城说着松开一点傅问渔,看着她一脸震惊的神色,抬起手指滑过她脸颊,轻浮而不屑地笑道:“你可知,我为何要留你在这城王府?”
傅问渔已不想作答,只是抬起眼睛,静静地看着方景城,看不出那是什么样的情绪,像是在酝酿着一场风暴,又像是沉进了海底,她在疯狂和冷静里拉扯着理智,她不想,在方景城面前输得太难看。
只可惜方景城不愿意放过她,他贴近傅问渔耳边,浅浅的呼吸萦绕在傅问渔耳侧,声音像长了腿的恶魔,一个字一个字,一个音符一个音符的,清晰地钻进傅问渔耳朵:“因为我只是想在三年后,亲手杀了你!”
“啪!”
傅问渔打起人从不手软,打得她自己手掌发痛到颤抖也誓要打得对方一张脸烂掉,所以她给方景城的耳光清脆响亮,打得一向稳如山岳的方景城都偏了步子。
今日是谁说三年后他总会有办法,是谁对自己百般好万般宠,又是谁精心编织了这一场盛大的华梦,碎起来的时候也这般缤纷热烈,尖锐疯狂地嘲笑她的痴心妄想!
方景城,你何其残忍!
方景城的头被她一耳光打到歪去一边,慢慢才转回头来,目光森冷而无情,鄙夷一声:“傅问渔,你以为你是谁?”
他说着猛地扣住傅问渔下巴,冷笑声像是要击碎傅问渔所有的坚强:“你还真当本王喜欢你不成?”
傅问渔心头的微颤终于成了一声轻响,极轻极轻的一声,“叮”,碎了什么东西。
缓缓推开方景城的身子,傅问渔慢慢后退,笑容温婉迷人,连眼角都扬起,扬着她从不低头的傲骨和坚强,纤细手指着那开得正好的无霜花:“这花,是王爷心上人所爱是吗?我笑起来,像极了你的心上人,是吗?王爷依然三年后要取我性命,是吗?所以王爷,你喜欢这样羞辱我是吗?”
傅问渔克制着发抖的声音,竭尽全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可笑,不那么脆弱,不要一副被人抛弃像个弃妇的样子,也不要让方景城看着自己像个笑话。
可是方景城清冷的目光看着她,听她声声质问,语调好像都没有感情,像是面对着一个木头,一个陌生人:“是。”
“好,好得很。”傅问渔点点头,一边退一边笑,从浅浅的轻笑渐渐成了疯狂的大笑:“你喜欢是吧?”
“你喜欢是吧!”
“你喜欢是吧!”
她转身,将那盆今晚刚开花,尚未展露最美风姿的无霜花抱起碎得花盆粉碎,花朵柔弱可怜倒在地上。她将这院中这些日子新种的花草一株一株连根拔起,将院中茶具掀翻在地,重重的,狠狠的,全都砸在那树无霜花上。
洁白无暇的无霜花经不起半点摧残,转眼便脏污难看。
方景城任由她将这院子里的一切都砸得面目全非满目狼藉,看着她瘦弱的身子不顾一切也要把这里毁掉,毁掉他的喜欢。
“你喜欢,是吧?”傅问渔踩在那株花上,直直地看着方景城,眼里的疯狂夹着眼泪,却偏要拉扯出一个碎若浮冰的笑容,藏起她疯狂汹涌的波涛,平静的声音淡似浮云,轻若柳絮:“你喜欢的,喜欢去吧。”
方景城不说话,只是紧抿着嘴唇,如同事外人一般冷眼看着傅问渔的歇斯底里,忍得好像胸口那处痛死了一块地方,留下大片的淤血横亘于胸腔,挤迫着他的心脏。
傅问渔转身离开的步子坚定而缓慢,挺起了背脊,放平了肩膀,高昂的下巴刻画着她最后的尊严。
肖小开要追出去找她,大声呼喊着她“问渔姐姐,问渔姐姐”,却被方景城一手抓住,肖小开恨他对傅问渔说的那些话,愤怒地踢他骂他:“你放开我,放开我!”
方景城手指紧了紧,望着傅问渔离去的背影,脸上的冷漠和残忍终于像是春日里的积雪缓缓化去,露出最苦涩的样子,如同完整的地面缓缓龟裂,万千道伤痕悄然崩裂无人问津。
如你所愿,沈清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