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问渔她缓缓放下勺子,咽下嘴里的粥,脸上的笑容明媚:“好!好喝!当然好喝了!”
“真的?”方景城笑得嘴都咧到耳根后面去了。
“真的!”傅问渔用力点头,然后又说,“要不你也试试?”
“这给你做的,我不吃,你要是喜欢就多喝一些,我明天继续给你做。”
还要做啊……能不能放过我腹中可怜的孩儿啊……不要这样谋害我们母子的性命啊……
傅问渔的内心一片哀嚎。
但是傅问渔觉得,这样的美味一定不能自己一个人独享,这样的方景城不能只自己一个人看见,所以她特别支持方景城做一桌子菜请毕苟花璇甚至如大婶如大哥他们过来一起。
方景城一大早就在忙活,带着傅问渔一边散步一边买了不少菜,傅问渔偶尔帮着挑着些,不要太老的青菜死掉的鱼都买回来,他忙活得很开心,傅问渔坐在一边的长椅上看他笑得一脸痴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傻子。
忙到晚上,饭菜上桌,大家不太敢上桌,傅问渔帮着方景城招呼他们:“来来来,吃吃吃,别客气。”
毕苟苦着脸低声嘟囔,掩着鼻子不敢闻这些饭菜的味道:“少主你想杀人灭口也不必用这样的法子啊。”
这一顿饭没有吃好,吃得他们上吐下泄,足足瘫了整整三天才缓过劲儿来。
傅问渔因为提前有准备,所以未遭毒手,只是笑得前俯后仰,直不起身来,方景城的脸一会儿绿,一会儿黑,毕竟他自己吃过之后,才知道这东西有多难吃,真是喂狗狗都不要!所以他特别恼火地看着傅问渔:“你故意的?”
“我没有啊,我只是觉得,堂堂城王爷难得下厨,一定要让大家一起享受一番才是!”
“你过来!”方景城冲她招手。
“我不!”
“你过来!”
“我就不!”
“嘿,你还硬气了是吧!”方景城两步冲过去,扣住了她肩膀拖着她往外走,傅问渔一路上笑得快要断气却不知他要干嘛,后来他带着傅问渔来了一个酒楼,叫了一桌子吃的,都是些清淡的吃食,一边给她夹着菜一边道,“难吃你也不说,饿死你啊。”
“我觉得还好嘛,是他们太脆弱了。”傅问渔咬着他递过来剥好的虾仁,享受的样子出卖了她对美食的怀念,方景城看得又好气又好笑。
但是方景城对做吃的这件事却真的产生了很浓厚的兴趣,他可以忍住不荼毒傅问渔,却没有放过杜畏他们,真是作孽了,好好的平静日子被一锅锅焦黑的鬼东西搅和得不得安宁,杜畏他也是很想哭啊。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那天方景城跟流七月似的,在屋子外面来来回回地走了无数个圈,听着屋里傅问渔一声声传来大喊声,她喊一声,方景城的心跳漏一拍,急得口干舌燥话都说不出来,茶杯握几次又放几次,一直跟自己说要冷静,却怎么也冷静不了。
最后他实在等不了也受不了了,冲进屋子里,也不管什么吉利不吉利,惊得屋子里接产的产婆俱是一愣,他也不理,只是抱着傅问渔心疼得要死,喊了一句当时毕苟骂过的话:“能不能不生了!”
傅问渔拉着他衣袖没力气回答,只是应着如大婶的话,用力,使劲,折腾得半死,一身衣服都被汗水打湿透了,粘在她身上,方景城紧紧握着傅问渔的手不知该怎么帮她,只是心里恨,早就说好不要孩子不要孩子,如果不是自己大意,她也不会受此大罪。
也幸亏方景城平时对傅问渔方方面面都照料得好,她身体很好,又多有运动,倒没有像毕苟那天痛了好几个时辰,生下来孩子也算顺利,如大婶抱着血糊糊的孩子:“恭喜啊井小哥,是个带把儿的!”
方景城直摆手:“抱走抱走,我怕我掐死他!”他心疼傅问渔心疼得快要死掉,根本不想看见这个孩子!
只是他话音还未落,如大婶又大叫了一声:“唉呀还有一个,双胞胎啊!我就说我看这井家媳妇儿的肚子特别大,快快快,继续备热水,用力啊,井家媳妇儿,这还有一个呢!使劲啊!”
傅问渔那时已提不起半分力气,还有一个孩子在她腹中出不来,她急得直哭,拉着方景城的手不知该怎么办,如大婶也急,这要再不使劲,孩子只怕就要保不住了!
如大婶一直跟傅问渔说着话,怕她就这么晕过去,要是晕过去了那才真的是大难,又喊着她再用些力,傅问渔眼前都是黑的,只能听到如大婶的话,动用不上半分力气,心里又急,一时之间竟有些眩晕。
“不管小的了,如大婶,救问渔!”方景城当机立断一声,吓得如大婶的手都是一抖,如大婶向来是知道井家小哥疼爱他夫人的,只是不知道疼得如此厉害,疼到连孩子都可以不要了。
他开始后悔,不该让傅问渔生孩子,他害怕如果傅问渔渡过了千万种劫难,却要在这里折了性命,他该如何承受?
傅问渔死拿拉着方景城的衣袖摇头,撑着最后一口气使劲用力,快要晕过去的时候听到一声婴儿啼哭,就真的昏迷过去。
大概是上天拿走了傅问渔太多太多东西,所以想偿还她一些,她只是昏迷,并没有再如当初一睡便是五年,方景城守了她一夜,根本没有多看刚出生的孩子一眼,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花璇和毕苟将孩子抱过来,他才正儿八经地看了看这两个无辜的小家伙。
是龙凤胎,哥哥与妹妹,傅问渔看着这对孩子,眼中染上慈母的神色,望着方景城:“取名字了吗?”
“还没呢,就等你醒过来。”
傅问渔笑望着这对孩子,不知想起了什么样的往事,许久之后才道:“哥哥叫井清,妹妹井琅,好不好?”
方景城吻过她额间,瞥了瞥那两个正在熟睡的孩子,也觉得他们没有那么令人讨厌了,只说好,就叫井清,井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