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长老活了有一百多年了,老怪物一样的他自然知道这是个圈套,可是他要怎么避开这个圈套才是最难的。
圣女于末族是一个十分特殊的存在,有时候连他们这些德高望重的长老都要让着圣女三分,没想到傅启明竟敢对圣女作出这种该千刀万剐的事来!按理说,他应该要杀了傅启明,让他以死罪才对。
于是当卓罕德想替他的好兄弟傅启明求一求解药的时候,蓝长老只是冷哼一声:“你想与这傅姓小儿结交,日后待他飞黄腾达你就可以荣华富贵,你当我看不出你心中打算,你跟你爹一样,都是目光短浅之人!”
卓罕德对这位老前辈无甚敬意,他出身也不弱于这蓝长老,只是当年大败给了方景城,让方景城收伏了末族,将末族逼成了丰国附属族落,这才让他的名声一跌千里。这也是他为什么一心一意要与方景阅合作的原因,他总想要杀了方景城才算解恨。
“蓝长老,傅公子就算不与我相识,他也是丰国左相的儿子,如果在我们营中病死了,只怕你也不好交代。”卓罕德颇是无礼,带几分要挟之意。
蓝长老拄着拐杖走了两步,望着天外的夜色,此去京城再有几天就到了,他听着卓罕德描述,只怕那姓傅的连三天都撑不过去,若真让他死在这里,倒也是个麻烦事。
人老成精的蓝长老有着自己的打算,在圣女这件事上,总是丰国不对在行,若是能利用此事跟丰国的皇帝谈判,说不定对末族大有好处,那赋税能免就免,不能免就减,每年的兵役最好也除了,傅启明这个好色之徒平日里没什么大用,这种时候活着倒还真有点用。
长老便让卓罕德扶着他走过去看看傅启明,不说治好他,拖住他一口气让他撑到京中面圣就足够了。
可是他们一开门,傅启明已是七窍流黑血,在床上抽搐个不停,这模样只怕是快要死了。
蓝长老猛地冲进去,拐杖都掉了:“快来续命丹来!”
城王府今日灯亮得不多,只有方景城的书房里还有一豆青灯。
“少主,来信了。”杜畏递过一封密信。
方景城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傅启明已中毒,圣女消息已送达。
一向做事果敢的方景城看着信出了会神,才把信纸扔进香炉里烧成灰,瑞凤眼微眯,抬头看着外面的月色,此时花开得正好,他看着有些出神。
“傅启明还没死。”
“祸害遗千年,他若死得这么轻松岂不是便宜了他?”傅问渔不大惊小怪,方景明这粒养了又养的棋子若是死得这般容易,那不是白费劲了吗?
“你对他恨之入骨,他几次命悬一线都未死成你不生气吗?”方景城问道。
傅问渔看了看他,笑道:“折磨活人才有趣,折腾死人有什么意思?更何况他活着比死了用处大,那就让他活着。”
皇帝的意思很简单,在保证丰国不被牵扯进来的前提下,随便傅问渔把这件事闹得有多大。那么,想要让丰国不被牵进来,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傅启明死在末族。tqR1
傅启明假假也是个左相之子,虽无官职但世族地位在此,他若死在了末族就能揭过圣女之事,末族的人再也没办法追究此事,这叫死无对证。反倒皇帝还可以借此事追究末族之过,这叫反咬一口。
再者说,末族跟傅家,跟方景阅走得这么近,要是傅启明被末族的人杀死了,他们之前怎能不产生裂缝,要再加上方景城和傅问渔在暗中推波助澜,末族跟方景阅之间的那点小心思,只怕就再也进行不下去了。
这就是傅问渔所说的,方景城一直在养着傅启明这粒棋,养得圆润好用了,才慢慢放出来。
所以傅问渔便有了底气和打算,既然傅启明这件事已经慢慢酝酿了这么久,不来一出大的,怎么也对不住这么长时间的忍耐和准备。
“城王爷,关于傅家你有多少东西?”傅问渔问道,好久以前去过一次山坡小庙,那里的“经书”上写了不少有关傅家的东西,但都不足以把傅家打击到一个地步,方景城一定隐瞒了什么。
方景城轻拂下了衣角:“那要看你想知道多少。”
那傅家,可是个无底洞,若真要往深里挖,只怕要把整个丰国的天都捅出个洞来。也好在傅家的事多,傅崇左才没有时间天天盯着傅问渔,由着她翻天覆地。
“傅崇左近日,与祈国有所走动。”方景城语不惊人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