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浔芜紧蹙着眼眉,在宫人的托扶下慢慢撑起身子,泪流不止道:
“我生来体弱……从胎里就落下了病根,将天下名贵的药材用遍了也不顶事……不过是偶听人说此物管用,所以偷着弄来试一试……”
“为的……不过是同你们一样…能够在这世上多活几日……”
“被你察觉出来也就罢了……又何必将此不堪之事说与众人听呢?”
李浔芜说罢,便卸了力气,倒伏在床榻上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丹桂见状,也红了眼睛,跪在地上突然叩了一个响头,高声道:
“陛下,太后娘娘,这吃紫河车助人养身的事情是奴婢回家乡省亲时听说的。奴婢家乡的妇人之间,流传着‘吃一副紫河车,胜吃十年阿胶膏’的话,因此奴婢才将此物的效用告诉了公主。”
“公主一听奴婢解释紫河车是什么东西,便吓得怎么也不肯用。奴婢是好说歹说才算得她同意试一试,公主害怕别人知道后议论她,因此,便偷偷从宫外弄了一副来,今日还是第一次用这药。”
“谁知,竟然被周二姑娘给发现了……”
“陛下,太后娘娘,私自从宫外弄药的确不对,可此事全部是奴婢一人的主意,与我们公主无关啊!”
丹桂说完,便叩头在地。
张宽看了她一眼,咳嗽了一声,对着皇帝道:
“陛下,奴才记得,丹桂姑娘去年,好像是回过一次家乡。”
李泽修走到美人榻前,将哭泣不止的李浔芜搂在怀里,盯着思芳殿的众人沉声道:
“今日公主所说之事,尔等不可泄漏出去半句,否则,一律按照宫规处置。”
众人纷纷磕头道是。
李泽修抬起眼眸,紧盯着太后道:
“芜儿不过是用了副不同寻常的药,大娘娘如此一番兴师动众,非要逼着她在众人面前说出来,如今,可满意了?”
太后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傻掉的周凝昔,发问道:
“周凝昔,不是你跟哀家说端贞公主身体不适,要哀家寻一个太医前来思芳殿的吗?”
“方才又说端贞公主偷偷用药,又要杀你灭口,难不成,你是要愚弄哀家和皇帝吗!”
周凝昔疯狂摇了摇头,刚想开口说端贞公主偷偷用的根本不是什么紫河车,都是避子药的时候,却突然对视上了李浔芜那双寒意逼人的眼眸。
她心中一凛,回想起方才自已话还没说完时,皇帝那副要将自已千刀万剐的模样,忽然意识到这是个死局。
自已若是真的把端贞公主偷用避子药的事情在众人面前讲出了,毁了她的清誉,那么皇帝是无论如何都要杀了自已泄愤的。
她方才真是昏了头了,才会做了那么一件蠢事……
周凝昔反应过来后,看了一眼李浔芜,哭泣道:
“端贞公主是偷用了药……臣女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药……担心她会出事,所以才给太后娘娘传话说寻太医前来……”
“谁知端贞公主一听臣女告诉了太后娘娘,便恼羞成怒,威胁了臣女几句……”
“臣女实在是害怕……争执之中,才不慎将封好的香囊洒落出来,误伤了端贞公主……”
“臣女给端贞公主赔罪!臣女给端贞公主磕头!”
说罢,她便一下又一下地叩起了响头。
李泽修听罢,搂着怀中的李浔芜轻声问道:
“芜儿,真的是这样吗?你实话实说,有皇兄在,什么也不用怕。”
李浔芜看着他漆黑的眼眸,摇了摇头,眼角渗出一颗泪来,呜咽道:
“今日…周二姑娘前来找我去给她求情不成,闻到了我用的药,便拿来要挟我……我不同意给她求情,她便忽然甩出了一个香囊……”
“既然周二姑娘说她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