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延光嘴角略弯,道:“不必。”
说完这话,钟延光才真的走了。
苏绿檀抱着被子胡思乱想,若他们是你情我愿结为连理的多好呀,这样她就不用费尽心思去骗他了。
骗来骗去的,郎心仍似铁,妾心已成被搅乱的一池春水。
……
半个时辰后,晚膳做好了,苏绿檀觉得浑身酸软,想起来活动筋骨,便唤了丫鬟进来伺候她穿衣漱口。
等到热腾腾的饭菜传到内室的时候,外头有了脚步声,钟延光绕过屏风,挑帘进来了。
苏绿檀举着筷子的手顿住了,笑吟吟地望着钟延光道:“夫君赶来的真是时候,我正要吃饭呢。”
还不等钟延光走到苏绿檀面前,她又皱巴着小脸道:“算了,你出去吃罢,我要是把病气过给你了,你病成我这样子,我得多心疼呀。”
钟延光面颊浮红,径直坐下,道:“我身子骨向来强健,不怕的。我也饿了,从简同你一道吃了罢。”
夏蝉忙去添了一副碗筷过来,悄声退去厨房吃饭,换了冬雪在次间里守着。
夫妻二人又坐在一起用膳,苏绿檀因为嗓子不舒服,倒是没有说什么话,吃到一半,瞧着钟延光胃口一如既往的好,才嘟哝道:“我还说怕你嫌清淡了,让厨房给你再加个菜,这清汤寡水的,你也吃的津津有味。”
钟延光视线落在苏绿檀樱桃小口上,眼底闪过一抹笑,便继续用饭了,食量倒是和平常没什么区别。
饭罢,丫鬟撤去碗筷,苏绿檀歪在榻上,裹着毛毡毯子,直勾勾地看着钟延光,自上而下的打量他。钟延光生的丰神俊朗,宽肩窄腰,侧影孤拔,两腿修长,怎么看都好看。
钟延光被苏绿檀看的心里发慌,偏移目光,问道:“我脸上有饭粒?”
苏绿檀笑眯眯道:“没有。”
“那你看什么?”
苏绿檀伸出一只脚,搁在钟延光的大腿上,道:“我看夫君眼里有没有我呀。”
突如其来的脚丫子,压得钟延光的大腿一抽,他捏住苏绿檀穿着袜子的脚腕,送到毛毡里面去,起身道:“早些歇息,我回去了。”
苏绿檀盯着钟延光逃走的背影,唇边绽了个笑。
钟延光回到书房之后,握着和苏绿檀脚腕差不多粗细的笔筒出神,他委实不明白,为何之前被他发落的胆大的丫鬟,如今想起来还在作呕,但苏绿檀撒娇的样子,似乎又是另一种感觉。
嘴巴抿成一条直线,钟延光想到了苏绿檀口中所说的“情诗”,他想,他以前真的会写情情爱爱的东西吗?就算真的写了,应当也只是普通书信,没有那么不堪入目……吧?
苏绿檀亲亲热热地坐在太夫人身边,拿过罗汉床上的绣捶,轻轻地替罗氏捶腿。
罗氏笑呵呵道:“用你捶个什么,有丫鬟们伺候着。”
苏绿檀给罗氏捏了几下道:“我就喜欢服侍太夫人。”
罗氏笑望着钟延光道:“持誉,你什么时候回卫所?”
钟延光略低头道:“今日就该回去了,不过孙儿看着时候还早,就给母亲请安,也来给祖母请安。”
罗氏听钟延光提到赵氏,面上笑容就淡了,望着苏绿檀问道:“蛮蛮,你也才从千禧堂过来?”
苏绿檀垂首道:“是呀,与侯爷一道来的。”
罗氏淡声道:“你婆母怎么没跟着一起过来?又为难你了,所以不敢来见我?”
钟延光屏息看着苏绿檀,却听她娇声笑道:“哪有,有夫君在,婆母怎会为难我。”
罗氏轻哼一声,又开始后悔当年纵容嫡子娶了赵氏的事。
钟家男人都是武将出身,大多是粗人,对娶妻的要求自然没有高到内外兼具,好几个钟家后代都是栽在了美人计上,加之侯府子嗣一直不丰隆,所以老侯爷当年看上了年轻貌美的赵氏,即便她出身不高,罗氏觉着准媳妇还算乖巧,就允了这门亲事。
哪晓得赵氏嫁进来之后,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生了儿子之后,嚣张更甚,后来老侯爷钟振邦战死沙场,罗氏撑起钟家,上下整顿一番,重立了更严苛的规矩,赵氏才收敛许多。
罗氏与赵氏相处了二十多载,自己儿媳妇什么德行,她最清楚不过。所以当苏绿檀嘴上说着没受欺负的时候,罗氏心里也是不大相信的。
罗氏拉着苏绿檀的手,怜爱道:“能娶到你这样贤惠懂事的媳妇,真是持誉的福气。”又转头对钟延光道:“持誉,别打量我不知道,你若敢叫蛮蛮在你母亲那里受委屈,我第一个不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