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映晚往香炉的方向看了眼。
缭绕飘渺烟雾升腾着往这边溢散开来,携着淡淡的香味。
容时箐又为她斟了些茶,捏着酒盏回忆般说起他们当初在邺城的过往。
姜映晚看着面前茶盏中的热气,低着眉听着。
他好像说了很多。
大多都是他们一起长大的时光。
后来似乎还有什么,但姜映晚不太记得了,也不太听得清了。
毫无存在感、丝丝缕缕的香气,让她连防备都没有,便昏迷在桌案边角。
在对面女子昏睡过去后,容时箐缓慢说着过往的声音一点点顿住。
他目光久久落在桌案另一边的姑娘身上。
眼底深深隐藏着的,不敢让她看见的酸涩与哀伤,在她没有意识后,才敢泄露出几分。
他握着酒盏,好一会儿没动。
最后仰头将酒盏中的酒水一饮而尽,才终于涩着嗓音出声。
“这香,只是让人短暂昏睡。”
“对身体不会有任何伤害,晚晚,莫怕。”
他再度倒了杯酒,严冬酷寒,旁人都是温了酒再喝,容时箐喝的,却是冷酒。
冰冷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入腹,带着一路的灼烧感,更让人清醒,也更能,让人永久记得这一刻的时光。
“晚晚可知,这并不是我们第一次这般分别?”
雅间中静得只余呼吸声。
容时箐看似是对姜映晚说话,又仿佛是自言自语。
半开的窗子不知何时被人掩上。
望春楼外面的喧嚣热闹,也仿佛一道被阻隔在外。
只留下久久的沉寂和平静。
他半靠着窗柩,晦涩沉痛的目光落在对面女子瓷白精致的半张面容上,透过这张两世一模一样的面庞,脑海中浮现上一世同样悲痛绝望的种种。
容时箐是懦弱的,他不敢当着她的面提及前世,只能以这种方式,在今生诀别之前,对她诉说一二。
“上一世的我们,错过的更早,分离的,也更早。”
“我还未从大皇子的封地活着回来,你就被姜家旁系逼的走投无路被迫委身于裴砚忱,被他纳入羽翼下。”
“许是受重来一次的影响,前世发生的许多事,今生并未发生,我以为,我们终于有了能够相守相伴的机会。”
“记忆全部恢复时,京中正好传出‘裴府未来主母’离京下落不明的消息,我心里清楚,是你逃离了裴砚忱身边。”
“那些日子,我一边在邺城兢兢业业处理公务,体恤民情,剿灭匪寇,积累大大小小的政绩,一边不断在邑阳一带寻找你的下落,并规划我们今生的未来。”
“可终究,还是缺那几分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