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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污声名,总好过丢了性命。”
武崇训捋她冷汗浸透的鬓发,缓缓劝说。
“百姓脑子里存不下长事儿,三五年后太子登基,庆典办的隆重些,或是再封禅一回泰山,便都抹过了,至于天下士子……”
他顿一顿。
“看的是君王行何政策,只要广开科举,予人晋身途径……”
“你就只会这一招!你这个懦夫!”
瑟瑟憋得胸口作痛,酸苦直冲眼眶。
武崇训那时串联武家二房、四房,自断臂膀,讨她欢心,如今又要推李显出来承担汹涌的舆论,削弱他未来统治的根基。
明知道话一出口,所剩无几的夫妻情分便损耗殆尽。
可她实在做不到,东宫血迹未干,立时去向女皇摇尾乞怜。
“以退为进,屈膝侍敌……我瞧不起你!”
“——你!”
“表哥做事何不做绝?”
瑟瑟冷冷逼问,指着院墙外头高低错落的红缨枪。
“要讨四叔欢心,莫若给他京畿兵权,交脖颈于虎狼,不是更好?!”
她真想砸了案上他心爱的白瓷杯盏,或是跳起来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
这盘棋里谁没在算计女皇?
张易之手握全国数千小庙,默啜挑拨宗室内斗,李旦眼见鹬蚌相争,笑得肚皮都要破了,唯有李重润心底无私,武延基秉性善良,反遭屠戮。
“我二姐才不信你的鬼主意!”
“我阿耶再懦弱,再平庸,也绝不会卖子求存!”
瑟瑟激烈地大喊。
这话戳了武崇训的痛处,刺得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虎口将将滑到耳下,稍挪寸许,便是瑟瑟的咽喉,他凝神在那细弱的血脉上,因她太过激动,血管扑簌簌的鼓涨。
“武崇训!”
既然撕破脸,什么话难听便是什么。
“你还打我儿子的主意,你跟你阿耶什么不同?他哄着你来娶我,好巴结我阿耶、阿娘!这会子他反躲开了?躲得掉么?我阿耶完蛋,他别想落着好!我问你,来日张易之得意,你是不是还要拿我儿子,去与他张家的女儿作配?!”
武崇训气得眼角抽跳。
谁哄他?
究竟是谁哄他?难道不是他自己哄了自己,蒙着头在这桩婚姻里做驴子,绕着她拉磨,一千遍,一万遍,没半点长进?
他是个内敛的性子,越生气声调儿越沉,紧紧相逼。
“郡主这主意周全极了,人说女大三抱金砖,眉娘至今尚未婚配,央圣人指个县主不为过,将好匹配我们阿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