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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胡说!”
瑟瑟急得声调儿都发颤了,难怪那头默啜寻衅,京里就抓了二哥,竟是故意把八竿子打不着的两桩事挂上钩,愤愤道。
“明明是府监篡改突厥国书!通敌谋私!”
话出口便觉一串寒意泠泠爬上脊背,御前直言府监偷情,可是送命!
半夜三更,风冷月静,她劳累得狠了,又困又怕,勉强转着脑子,可是眼前乱糟糟一团,什么都看不清了。
豆蔻惯常侍夜,白日有补觉的习惯,倒还好,望着瑟瑟臃肿的身躯,密密睫影投在乌青的淤肿上,转头望丹桂竖起根指头,便悄声站起来。
可是瑟瑟猛地激灵一下,睁开眼,“表哥有证人,没拿出来么?”
平地一声吼,吓得豆蔻差点往后栽倒,就被杏蕊摁住肩膀。
豆蔻咽了咽口水。
“嗣王听淮阳郡王的事儿越扯越大,竟攀扯上太孙了,又口出狂言,便又判了杖责,上回才五十板,这回圣人发了狠劲儿,叫重重打二百板。”
瑟瑟说不出话了,呼吸愈重,口里一阵阵往上泛血腥气。
杏蕊也慌了,急问,“打了么?”
“没有!没有!”
豆蔻连连摇头。
“多亏公子赶到,当场提出国书事有可疑,当把京中懂突厥语的人通拿来审一审,或是……”
瑟瑟唯恐武崇训提起张易之,“或是怎么?”
豆蔻道,“或是严审主客司上下,重刑拷打,定能问出个究竟。”
“没提府监?”
豆蔻并不知这里头关张易之什么事,愣愣张大嘴。
“没有!”
瑟瑟松口气,后怕地舔了舔唇,想起宋之问两道眉毛漆黑,背地里告人刁状时,微微拱出八字眉,卑怯里带着一丝隐隐的希冀。她忽然起了疑心,单凭他一面之词,她怎么就全然相信了?可是这上下,容不得往后退,推个旁人出来解燃眉之急才好。
“圣人一听,压根儿没问别的,抓起玉珏掷向才人,打得她额角出血,后头还纹了字……”
瑟瑟哪里顾得上官如何,打断她,“没打府监?”
“没提。”
瑟瑟呆怔半晌,泫然欲泣,一抽一抽的鼻头,看得几个丫头无奈。
一朝天子一朝臣,她进京第四年了,就盼着圣人退位让贤。
所谓太孙交接边将,证实证伪都很艰难,也所以府监胆敢诬告,因他所图并非一击而中,而是给圣人心里留个贼影儿,就算押解张仁愿进京,与李重润对面剖白,也未必能尽解嫌疑。
换言之,但凡不偏私,对将领,对使团,有个信字,少废多少口舌?!
豆蔻继续道,“圣人勉强答应,等阎知微回转再审太孙,大家松口气,以为有个转圜,所以公子昨夜回来了,谁知一早,盐州加急战报送来,阎知微城下唱戏,戴个长胡子的妇人假面,突厥人又扮猫,喵喵一叫,他便抱头逃窜……”
一阵剧痛自下而上,攥着瑟瑟肺腑狠狠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