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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是些黑心烂肠子的!”
琴娘惊得面目青白,没出阁最怕这个,坏名声坑人一辈子。
“你原是起过那心思,但早已作罢,旁人如何得知?”
瑟瑟头大如斗,也是想不通。
“当真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连我压根儿还没做,就被人猜到了,琴熏说得对,我们家不论是谁出头辩解,便是落人口实。”
琴娘闲闲看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瑟瑟反提高了声。
“你看我作甚么?”
嘴硬道,“表哥不至于为这个跟我生气。”
“我提他了么?”
琴娘鄙夷地拉长了声调。
“郡马是个男人,左拥右抱叫小登科,外头自有那下贱的以为占了便宜,但郡马何等正直,难道会借这话来消遣我?”
觑着瑟瑟的神色很看不上,一指头点到她脑门儿。
“瞧瞧你这心虚的样儿!”
就听人声喧哗,许嬷嬷带着一大帮人来布置。
人进进出出,抬条桌圈椅,搬梅花、菊花,拿五彩锦缎扎了座迎宾楼门,因怕落雨,支了条百余步长的主廊,顶上绑缚红纱灯笼。
才要消停,上房的丫鬟走来耳语,转眼又来一队人马。
沿墙根树底下,扎了许多竹子的飞桥与阑槛,外罩两层缎子一层红绸,或明或暗联通,挂上珍珠门帘,锦绣门楣,映日看着,晃人眼睛。
那边小厮又担来几框蜡烛羊油。
瑟瑟疑惑,“王妃不爱生事,连立储那日摆酒,也没这么大阵仗。”
琴娘提起她披散的长发啧了声。
瑟瑟心里装着事儿,迟迟应了句,“不碍的。”
过会儿又问。
“诶?我来原是问你,给这院子起个什么名儿?”
琴娘坐回靠墙一张圈椅上,手搭住乌木的扶手哒哒敲击,见问扭过脸。
光线明亮,瑟瑟的侧颜投在墙上,白壁黑影,浮突曲折,活像剪出来的皮影戏。美人的生平尽多坎坷,高低起落,也注定是一出好戏。
她忽地有些感慨,再开口,端稳的声调里多了无能为力的意味。
“原是起了个清丽吉祥的名儿,可这会子觉得,胡乱叫叫罢了。”
瑟瑟心里七上八下。
世人都比她面皮薄,这事儿要轮上她,从阿耶阿娘到二姐,都得护着她,琴娘虽大方,到底在娘家处境尴尬,也不知如何作难。
怯怯问,“你怕起了名儿,更落在人嘴里?”
“我们住在这里,非亲非故,本就尴尬,拜师云云,原是王妃好意遮掩,我们夫人眼下不敢与你较劲,可天长地久,能躲到哪一天?往后出阁,难道王府替我们备嫁妆?我家虽不争气,还有哥哥,未来亲家看的还是这些。”
所以流言还是妨害她了,瑟瑟满心愧疚。
“当初我真不该……”
琴娘打断了。
“也是我病急乱投医,只想离了夫人,这怪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