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惋惜初见那件幞头遮蔽太过,一俟摘掉,浓艳的眉目张扬闪亮,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情意绵绵呼之欲出。
而且他右下眼睑有颗泪痣,长得真是地方,不挨那么近压根儿看不见,将好把双含情带媚的桃花眼勾勒出一丝端方矜持,不容轻辱的烈性来。看见了,就难免浮想联翩,想他流泪时那颗痣什么样儿,泼酒、泼水上去,又是什么样儿。
嘴上嘘寒问暖,“十六卫规矩这么大?好人都热坏了。”
又叫杏蕊,“把那冰山挪到六叔后头,你瞧他背上汗。”
还嫌不足,“打个冰手巾来。”
武延秀的第二碗果子羹加了料,入口就尝出来了。
黄桃切的碎碎的,拌着葡萄干,淋了蜂蜜,他吃相也斯文了,小金勺拈在手里,冰凉的贴着唇尖,直甜到心坎儿。
鬼主意转了七八个,忽地冲瑟瑟一笑,“嫂子,让三哥抱你上去呗?”
瑟瑟脸上腾地飞起红晕,咬着唇道,“……那怎么行?”
武延秀乖巧地转头再看武崇训,说话就很有一套了。
“也是,三哥何等样尊贵人?遥领扬州大都督,哪能做这种担担抬抬的粗活儿,子曰,有事弟子服其劳。这种事儿,还是我们小辈子跑腿才对。”
瑟瑟抿唇发笑。
多难得?有人掉书袋,她竟然听得懂。
整本《论语》昨日念完,女史的考题只错了一道,她望向武崇训,想得他一句半句夸,却见他寒着眉目巍然不动,简直扫兴。
武崇训快把茶杯捏爆了。
这两人打哑谜,当着他的面儿有来有去,简直当他不存在!尤其瑟瑟,笑什么笑,满脸娇羞,到底在说什么!
第73章
武延秀长到这么大,摔摔打打,从没人护持他,他也不欠任何人情面,想如何便如何,凄清孤苦,但也格外恣意痛快。
看武崇训吃瘪,远比气得武承嗣嘶吼咆哮更过瘾。
他卖弄的抻开长指在下巴上抚了一回,强调极明晰的唇线。
世上哪有笨蛋美而不自知?
他美的全无瑕疵,更要展现,汗水滚滚而下,就顿在喉结,亮晶晶一滴,犹如邀人共赏,豆蔻张口结舌,耳根子发烫,忙慌乱避开了眼神。
他清清嗓子正色道,“郡主非得这会子上去,我不敢招揽,还是拉三哥一道罢?圣人看重三哥,万一被羽林抓个正着,有三哥在,板子打不到咱们身上。”
瑟瑟惊喜,“是么?”
眼巴巴望着武崇训,“表哥,你说呢?”
武崇训五指抓着椅背不吭声,武延秀又赔笑致歉。
“照理说,嫂子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不该推脱,可半夜翻山不是闹着玩儿的,豺狼虎豹好说,打板子么,我替她就是了……就怕万一出点子别的事情,我怎么向三哥交代?”
摘下弓韬拍在案上,以示寻常野兽不足为惧,要出事便出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