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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第2页)

屏息听外头动静,是瑟瑟天热赶不及等冰盏,就手吃了他的残茶。

“豆蔻,请杨娘子来,说我在这儿跟表哥学下棋,请她来搭个伴儿。”

“拦着她,别让人来,说我马上出来!”

武崇训简直顾不得了,死命推朝辞出去应对。

飞快擦拭身上,长发垂拖半边肩背,湿淋淋来不及梳理,拿布裹了,先穿里衣,再套红袍,比着镜子照照,平日端稳矜持,一丝不苟,这一通着急忙慌,狼狈极了。

瑟瑟在外头一句句发作朝辞。

“表哥的屋子就是我的屋子,我请杨娘子来,用你拦着?”

好言好语嫌没威势,还恐吓他。

“我劝你当心些,往后在郡主府,我的长史打你板子,表哥可拦不住。”

再说下去不知道朝辞要怎么卖了他讨好新妇,武崇训随便擦两下,拿金簪挽住头发就走出来。

瑟瑟倒是舒坦畅快,帔子搭在椅背上,人像猫似的蜷腿卧着,手指朝辞。

“我还用不动你了?”

一见武崇训出来,忽觉羞得很,避身缓缓放下腿脚,坐直了。

“与杨家来往怎么了?不单我们要来往,往后生下孩儿也要来往。”

武崇训哪里论得这些,握拳咳嗽两声,刻意摆出沉稳姿态。

“郡主何事?才刚外头热,出了两身汗,席散了么?略坐坐回去罢。”

耳后水珠一串串往下滚,他不得已当众揩拭,脸上热烘烘的遮掩不住。

“你不肯在这儿招待琴娘,我只有回京了请她来枕园。”

武崇训道,“郡主要结交朋友,只管自便。”

瑟瑟眼底露出笑意,转而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方才那个阎朝隐,说甘愿为牺牲,我就不明白。前几日女史讲《周礼。春官》一章,说‘以血祭祭社稷、五祀、五岳,以貍沈祭山林川泽’。如今不施人祭,猪牛羊要洗净剃毛,宰杀了放血才能使用……”

“郡主这就念到《周礼》了?”

武崇训有点吃惊,顾不得捋脸上的水。

瑟瑟识字有限,又好强,跳过蒙学的进度,整本四书五经往下念。

旁人强读经典,一句不通,还能捧着书反复诵读,俗话说读书百遍,其义自见,她连字还没认全,听司马银朱字字讲解,全靠记性连贯,竟就能把佶屈聱牙的上古之文听懂背会,一字不差重复出来,真是有点子聪慧。

瑟瑟不曾与人同窗共读,也不知自家非比寻常,犹在困惑。

“阎朝隐皮肤那般白皙,剃尽毛发盘在盘子上,岂不是跟乳羊一般……”

嘶地吸了口气,“想起来就觉得好恶心。”

——她还肖想这种卑劣贱人?!

武崇训沉着脸没接话,起身拔起插销重重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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